余氏点了一下头,“这几日,冯氏二房、三房的人忙得团团转,我们大房要备祭品,怕是不能久留亲家母久坐了。”
高进长身一揖,冯家的底蕴,怕是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深厚,“冯伯母,进明日定会早日前往。”
“辰正开始,你们是晚辈,巳正便往明园即可。余嬷嬷,将帖子给七公子。”
这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击得众人回不过话。
明园,不会是他们知道的那个明园,外头不是说这明园是皇家园林,为什么冯家的祠堂在明园里头,天啦,这冯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为甚这般厉害。
高二夫人想到此处,越发觉得次子的亲事订得好,只怕冯家祭祖之后,想与冯家结亲的人能排起长队。
高进从余嬷嬷手里接过一份银白色的精致帖子,竟是用极薄的银子炼制的,上头有一个偌大的暗金色“祭”字,还刻有一个胡须老儒的侧影,再有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冯世荃先生……先生……”
高进已经激动得不能自抑,冯世荃正是前朝时名满天下的大儒、才子,能著史,能赋词,书法丹青皆是一绝。
冯家大房是他的后人?
这是一个以忧心天下兴旺,心系百姓疾苦,一生留下名著若干,又有功天下的名臣、贤臣、重臣。
高二夫人看自家儿子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样子,道:“亲家母,你们今儿府里事多,改日再来拜访。”
媒婆整个人已经呆了,在明园举行祭祖,我的天啦,这冯家了不得,立时欠了欠身,“冯太太,二姑娘的亲事订了,大娘子的亲事我定帮你留意着。”
余氏点了一下头,“余嬷嬷,送高二夫人。”
汪词已经惊得不能自己。
汪琴虽吃惊,但更多的是好奇。
待高家一行人走远,陶如兰已经控抑不住,“表姐,你说的明园,是皇城东南一角的那处九百亩园林?”
余氏捧起茶盏,“那处明园早在三百年前,便是我冯家的祖地,那里曾有一座白泽书院,后来战火纷飞都没了。太祖皇帝一统天下后,听说明园里有我冯家的祖祠,就将明园赏赐给冯家。”
明园是冯家的,三百年前便是。
太祖皇帝一早就知道,可这么大的事,他们冯家硬是一直没有流露出来。
余氏见伶姑姑到了,“伶姑,陶宜人要请你去府上教导几位姑娘,你收拾一下,跟陶宜人去罢。”她呷了一口茶,“表妹啊,今儿我府里事多,还要准备明儿祭祖的东西,暂不留你了。”
“表姐忙着,我改日再来拜访。”
人家府里忙,十二年才一次的祭祖,可不是大事,不能耽搁。
陶如兰携了两个姑娘与一行仆妇出来,自有府里的大丫头将他们送到大门外。
汪词一脸兴奋地抓住汪琴的手,“天啦,六妹妹,昭表姐、晚表妹是前朝名满天下的冯圣人后人,皇城明园是冯家的祖祠,天啦,天啦……”
陶如兰一早就知道,也知晓冯家绝非商贾,就算一时行商,又焉是他人能比拟的,可笑啊,真是太可笑了,汪家的人却骂冯昭粗鄙、铜臭。
他们家与冯家是亲戚,只这一点,她汪词的亲事就差不了。
汪词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汪琴故作淡定,时不时望向陶如兰。
陶如兰知冯家是冯圣人的后人,但她不知道明园是冯家祖祠园林。
明天的祭祀肯定声势浩大,又很热闹。
而此刻,冯昭已换上了礼袍,余氏走在周围,在背膀处、腰上都掐了掐,背膀得收三寸,腰上略有些紧,得放上一寸。
“娘啊,就这一寸之别,不用改了吧。”
“那不行,十二年一度的祭祀大典,言辞得宜是礼,衣着得体也是礼,不能失了礼数,把你的手抬一抬,走上几步给我瞧瞧。”
余氏瞧了又瞧,转身取了帽子给冯昭戴上,“这是儒生帽,是照着旧礼制的,你虽是女子,便改作女儒帽。余嬷嬷,把帽子给大娘子戴上。”
“昭儿,明儿是祭祖大典,你早上饮一碗人参汤,照着旧例,祭典若是进展快未时当结束。我会令陆妈妈给你备一瓶人参汤带上,晌午你饮一瓶人参汤提提神。”
这么繁琐的么?
冯昭道:“不是磕头,烧香便走?”
“你想什么?先祖是圣人,三房半年前就在预备。太原祖籍三年前就在预备,以往是在祖籍祭祀,这还是大周开国以来,冯家第一次在明园祭祀,出不得半点错的。太原祖籍的副族长派了几位老手过来帮忙,待三房那边送了议程簿过来,就知你几时诵祭文。你诵的祭文我已准备好了,今晚你照着抄一遍,明儿可不许怯场丢了冯家嫡脉大房的脸面……”
冯昭连连应声:“我定不会丢了娘的脸面。”
余氏又叮嘱陆妈妈,注意饮食,一不能伤了嗓子,二不能食用辛辣物,更是重之重,冯家大房的最隆重光鲜的一天。
余氏叮嘱了陆妈妈等人大半晌。
冯昭听得头昏,想开溜,却被余氏一把给扯住,“半个月前,我在九姑母那儿看到你写的字,九姑母还夸如明月皎皎,似白云悠悠,明日祭祀你就用那字体的书法示才。”
“死……死才?”冯昭结结巴巴。
这是什么词汇。
余氏恼得用手一弹,“你在想什么?就你这样,也能做家主,糊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示才,是三百年前白泽书院学子们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