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陶氏会告诉余氏,说他们家不需巴结讨好平远候、安远候这些权贵,就不需要委屈自己。
余氏沉侵浓浓的哀痛之中,冯家大房的男丁父子都是因皇家而死,冯然是嫡长子,虽只十二岁便名扬天下,文武兼备,智勇双全。而忠义候冯品儒更是大忠大义之人,为了助大周萧氏得天下,除了六十亩田地、一座小宅子与藏书字画,其他的尽数变卖换成银子,赠送给萧氏做了军资。
没有冯家的资助,便没有萧家的天龙军,亦没有后来周太祖皇帝的一统天下。
“老越国公秦勇是个莽人,虽有战功,却无心机。镇国公杨家允文允武,当年高祖皇帝登基,灭了六大国公府,为什么放过了杨家,还将安康长公主嫁给杨家?”
余氏笑了一下,带着无奈地道:“高祖皇帝说,他杀了杨皇后的儿女,但为报养恩,愿放过杨氏一族,但杨国舅不能留。”
冯昭记得杨国舅乃是病死的,难不成他的死另有玄机。
就在她怀疑的时候,余氏低声道:“杨国舅知晓高祖皇帝的心思后,是自尽而亡。但杨家还不敢说他是自尽,对外宣称病逝。”
高祖皇帝这手段令人叹为观止,身为上位者,他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
冯家不简单。冯家大房与高祖有渊源,可就凭这一点,让皇家庇护冯家大房肯定不够,到底还有什么?
余氏微微一笑,伸手轻抚着女儿的脸颊,“寿娘,接掌冯家大房罢,你才是冯家的血脉,娘会在旁协助帮衬。大房再不崛起,皇家会忘了的,我们必须得在德弘帝这辈崛起来,高祖皇帝会给当今皇上、安康长公主留下遗命,可当今皇帝不会再给他的儿子留下遗命,你……可明白?”
这可是一个国公的爵位,如果不崛起,就要错过了。
就因为大房没儿子,爵位便放弃么。
冯家大房两代男丁死得这么惨,怎么能让后人任人欺凌。
余氏不甘心,她的不甘,何曾不是婆母陶氏的不甘。
两代冯氏大房的女主人,俱是年轻守节,守住的不仅是冯家大房的荣耀,还有一份责任。
冯昭回想记忆里的自己,原身干了多少混账事,用冯家两代男丁的血泪成就了汪翰、胡秀秀、汪长生。
太傻了,傻得让人想骂。
而记忆里余氏的病逝,冯晚的被辱自尽,都绝不简单。
“新宁伯是二等爵位,他们章家是怎么知道我们与皇家的渊源?”
余氏凝了片刻,“新宁伯是通政处副统领。”
通政处?高祖皇帝弄出来的情报机构,有点像现代历史上的锦衣卫。
“如果是夜里,我不会与你说这些,而这等秘密只能白日说。通政处首座通常是通政卫统领,领正职的非皇家宗室之人不可。原本,我一直不知道谁才是通政处的副统领,可章夫人缠着我与你大叔母,再三要将他的嫡幼子许给你为赘婿,我就猜到了,亦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冯昭道:“我们家的秘密,章家知道了?”
“若是换成高祖皇帝,新宁伯此法便犯了大忌,当今皇帝乃是仁君,与高祖皇帝的果决、刚烈完全不同。但是想来,高祖皇帝心下定然不痛快,没有上位者被窥探到秘密,却还被利用算计的。
所以现下,既然要破局,与其让更多的权贵打你主意,昭儿,不如你接掌冯家大房。我不肯保证二房、三房的人知道我们大房还有一个爵位在,他们不会心动。
你……来做女国公吧?”
最后一句吐出,冯昭惊得反应不过来。
余氏是认真的,与其把这爵位给招赘的别家男子,还不如是女儿,她可不想由皇家,由别人来决定,将来是哪个孩子袭爵,不如是她的女儿。
她的翁爹为皇家死了,她的丈夫也是为皇家死了,凭什么她唯一的女儿不能做国公?
这事太突然了,她缓不过神。
不是在说家中父祖的死,怎么就要让她做女国公了?
冯昭笑得尴尬,“娘,娘啊,你……你不是当真的,对吧?”
“不,我很认真。你祖母留下的机关,只有你能打开,在你祖母离逝前的半个月,她将你带在身边,看似每天让你摆弄那些奇怪的盒子,实际上,她是在教你打开机关的技艺。我相信,即便那时候你只有八岁,而你肯定记得如何打开。
你拜祭先祖,接掌大房成为家主,再拿到那枚信物,带着信物去求当今皇帝,说你要做女国公……不能再拖了,前有新宁伯府虎视眈眈,后有高家盯着,恐怕用不了多久,盯着你的人会更多。既然冯家大房的安宁已经被打破,何不主动出击?”
太突然,她得想想。
她不是商贾女,祖母会做生意,母亲会做生意,所以她对打理店铺、田庄亦很有一手。
反应不过来啊,反应不过来,她得再想想,再想想。
“娘,我想想。”
“两天后是十二年一度的大祭祀,三房在皇城的冯家祠堂祭典,而二老太爷则在同一时间在太原祖祠办祭典,两边同时进行。前儿你大叔父、大叔母登门,上门说的便是此事。为娘不想再等下去,当为娘知道,我冯家大房金尊玉贵的女儿在那不入流的汪家吃尽的苦头,我想杀人,我想要他们死!”
余氏的眼里,掠过浓浓的恨意。
安乐候算个什么东西,汪翰居然因为胡秀秀都等不上台面的东西欺负她女儿。
她眯了眯眼,想到了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