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院子里,苏二太太正从苏征的房里看着苏征吃东西,一面盯着一面教训:“你也年纪不小了,成天只知道跟着她胡闹瞎混!她是个女的,嫁了人总有她一口吃的,你呢?你若是不抓紧学业,以后是准备做什么?学那些纨绔子弟当个败家子吗?”
苏二太太的性子向来刻板无趣,苏征怕她怕的厉害,听见她斥骂,就低垂着头只顾着吃,对她的训斥充耳不闻。
没人应声,谁也没法儿一直说下去,苏二太太当然察觉得到儿子的情绪,可她不在意。
他还是年纪太小了,不知道人心险恶,世道炎凉,她这个当娘的若是都不为着他压着他好好的学,那还能指望谁?
可她虽然心中不在意儿子的无视,却也不能跟对女儿那样动辄打骂,因此只好深吸了口气站起来:“我跟你说的这些,这哪一句不是掏心窝子的话?为你好我才说你,若真是我一句都懒得说你了,那才是真的再也不正眼瞧你了!你好好想想!”
苏征趁着她转身,双手捂住耳朵,神情阴鸷。
苏二太太出了房门还觉得胸闷气短:“真是我命中的魔星,我为了他操碎了心,他们却一个个的都不知道领情!”
前头的他指的还是苏征,后头的他们却毫无疑问也包括了八少爷了。
丫头们低着头不敢搭话,还是赶回来的温妈妈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笑着劝慰她几句。
苏二太太对她自然还是给面子的,没再说什么,等到回了自己的屋子才气闷不已的抱怨了几句,这才问温妈妈那儿怎么样。
温妈妈知道她的脾气,顺着她安慰了一阵,才点了点头:“已经给她透过气了,她是个聪明人,再说咱们说的都是事实,她心里也知道,把四姑娘得罪的太狠了,以后不说四姑娘会不会给她小鞋穿,就只说一样,她别想着翻身是真的了。但是她们可都是奴籍,若是咱们伯府不要他们家的人当差,那又不能去做别的营生,以后难不成真的坐着等死?”
总会想通的。
苏二太太也知道是这个道理,笑了一声,心里的郁气总算是发散了几分。
她正琢磨着二老爷那边的事儿不知道进展的顺不顺利,想着是不是要让温妈妈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去看看,忽然听见外头的小丫头扬声喊了一嗓子四小姐。
苏邀?!
苏二太太的脸色立即沉下来。
才刚走了个苏杏仪,苏邀就又来了,这姐妹俩一个个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是觉得她虐待了女儿。
可她们算什么?!女儿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生出来的就是她的,哪怕她要把苏杏恬掐死,也轮不到这些人来管。
这么想着,直到苏邀进门来行了礼,苏二太太的脸色也没有丝毫缓和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若是来瞧小六儿的,那就不必了,小六儿如今吃了药睡着了,她身体也好的很,没什么需要你们来看的。”
说完这句,顿了顿,苏二太太又道:“我们这儿冷清惯了,不大习惯见生人,四姑娘不必贵脚踏贱地了。”
这话说得着实阴阳怪气,温妈妈低声咳嗽一声,提醒二太太不要越说越过。
苏邀却半点不恼怒,她扬了扬眉望向苏二太太,忽然笑了一声:“二婶不大习惯见生人吗?我看未必吧?”
苏二太太抿着唇,脸上的线条越发紧绷:“你什么意思?”
她其实顶顶看不惯如今苏邀跟苏杏仪掌管中馈,一个出嫁和离回来的,一个未出阁的,像是什么样子?
可家里的事儿,向来也没人过问她们二房的意见,她也自来不出门,跟苏邀相处的少,但是尽管只是短短几次会面,已经让她对苏邀不满至极。
身为女子,不知道贞静两个字怎么写,总要显出她比别人能耐,一张嘴巴说个不住,一点儿也不像是大家闺秀。
苏邀也懒得跟苏二太太虚已委蛇,她直视苏二太太的眼睛,冷然反问:“二婶真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二婶说不习惯见生人,那怎么还让身边的妈妈去见浆洗处的柳妈妈呢?”
满屋寂静。
苏二太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温妈妈也下意识的猛地抬头看着苏邀。
怎么会?!
她去见了一下柳妈妈,苏邀竟然都知道的这么快,而且这么快就跑过来了!?
......苏邀到底是偶然知道的,还是早就已经派人跟着她了?
她想不明白,脑子里嗡的一下就懵了。
苏二太太一时拿不准苏邀到底是什么意思,没能接上话,苏邀就坐在苏二太太右手边,轻描淡写的笑了一声:“二婶,你紧锣密鼓的安排六妹妹出嫁,甚至连人选都顾不得多挑选挑选,真的只是因为你决定要给六妹妹订亲吗?”
她多问一句,苏二太太就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更快一点,甚至都有点儿坚持不住,握紧了拳头紧张兮兮的看着苏邀色厉内荏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妈妈去见柳妈妈是做什么的,她当然知道,但是问题是,苏邀知道多少?她才不信苏邀只是平白无故过来说这些话。
但是苏邀如果知道了.....
“我只是想问问二婶婶,二叔到底是怎么了?”苏邀拿起杯子,看着苏二太太跟温妈妈一霎那间如丧考妣,苏二太太更是杯子都没拿住,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就好整以暇的抬了抬下巴:“好歹大家都是一家人,就算是老太太有些照顾不周的地方,好歹是嫡母,既然未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