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自杨柳道回来,韩岳不发一言。
洪玉瞧着他有些奇怪也没在意,坐在马车晃着眼皮直打架。
意识逐渐清明时,感觉到自己靠着晃动着的坚实支柱,肩膀有着压力。
“还没到吗?”洪玉张开眼,原来她倚着韩岳睡着了正被他搂着。
“好在姨娘没有睡到天亮才醒。”坐在对面的香绵抿唇笑道“否则马要累死了。”
我睡觉和马有什麽关系?她呆呆的看着丫头脑袋浑混不清完全跟不上思绪。
“因为将军吩咐要等姨娘醒来才进府。”香草咯咯笑着“马车绕着将军府已经走半个时辰了。”
马车绕着将军府走半个时辰?
“什麽?”她惊的直起身子脑筋瞬间清明问道“难道现在是子时了?”
二个丫头没回话,可表情比任何回答都要直接明白。
洪玉不敢置信转头看着韩岳,他怎麽会做只有呆子才会做的事。
“我看你睡的香所以…”对上那双惊讶眼光,韩岳挠着头脸颊有可疑的微红。
她收回目光垂下眼眸隐藏心底的波动,他做这傻事也是为了自己,要说没有感动是骗人的,可要接受姨娘身份成为见不得光的女人,她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於是事情又回到无法开解的死结,毕竟萧氏是皇上赐婚的妻,他屋里还有四个妾呢。
“回去吧,大家都该累了。”洪玉柔声说道。
一刹而过的感动还是被韩岳捕捉到,他竟只会裂着嘴呆傻笑着,那还是战场上威风凛凛运筹帷幄的大将军,香绵香草有股掩面常叹的冲动了。
主子是没发话,可能掌握主子悲喜的姨娘发话了,马车转到将军府正门便自动自发的停下来。
他们坐的是杨柳道宅子的马车。洪玉下车就看到车架上的庄福。
“福伯劳你这样呆转了半个时辰的路,你赶快回去歇息。”洪玉抱歉说道。
“小姐别这麽说,夜深露重您快进去别冻着了。”庄福说道,在她坚持下驾车回去。
时间的确很晚韩岳卯时又要上朝,偏他还死扭着非亲送她回晚风轩。
“玉儿,将士们这段日子勤练防身术和柔道成效不错,等我下朝後一道去奉天大营瞧瞧。”临走前韩岳说道。
“好你快回去休息。睡不了几个时辰就得起来了。”洪玉直把他推出晚风轩。盯着他转身离去。
“将军对姨娘实在上心。”在等热水的时间,香绵笑说道。
“当然啦。”洪玉嘴巴不松口可嘴角的弯度早已出卖她的内心“他还求我传授太极拳呢。”
“是是是奴婢怎麽就忘了咱们大将军还有求於姨娘呢。”香绵紧抿唇憋笑。
她面上一红板起脸正待发作,香草的叫声适时响起说是热水烧好了。
“哎,不快点让姨娘沐浴歇息将军非扒奴婢的皮了。”香绵一溜烟叫着跑掉只留下臊的满脸通红的洪玉。
“这死丫头。”她忿忿骂道心里是甜滋滋的直冒泡泡儿。
这一晚晚风轩里的三个女人自然是睡的心满意足直到天明。
反观兵部尚书府门房送老爷上朝後。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窝在小屋里补眠。
好梦正甜时大门被拍的砰砰作响,还有男子在门外叫唤着开门。
“谁啊,这麽大清早的。”门房在小屋子回道。
被人由睡梦中挖醒自然是万分恼怒不爽,而敢这般无礼也是因为尚书府身份不算低,来此拜见的还没见这麽不客气叫门。
等级低的是不敢,等级高的人家水平高着那会这麽粗鲁。
“快开门,锦南城洪老爷来访。”门外人高声喊道。
锦南城洪老爷是谁啊?门房心里喃咕,可会如此报名号就不能小覻。
“可有名帖。”他打开小窗往外瞧了瞧,二轿挺豪华的马车就停在门口。
“给。”门前的大汉将名帖递过来又补了句话“不明白的话让孙妈妈瞧瞧。”
孙妈妈?说的可是夫人陪嫁的孙妈妈?
“大爷您稍等。小的就去请管家爷过来。”门房这下更不敢大意。赶紧进去寻人。
尚书府管家是个体态削瘦年约四十来岁的男人,他将门房递来名帖仔细端详。
锦南城洪康。
他在脑中搜寻好一会才想起,这是夫人的嫡亲大哥,老爷的大舅子。
“快,快开门迎舅老爷。”交待门房後又望向旁小厮“你快去清心院寻孙妈妈。就说锦南城舅老爷来了。”
小厮应了声飞快跑走,管家理理衣裳也往大门走,心里也奇怪夫人与锦南城娘家都十多年没往来,舅老爷今儿个怎会大清早就出现。
清心院死寂般宁静,内室床榻上躺着骨瘦如柴面色蜡黄的女人,此时的她气如游丝,像是个半身进到棺材里的人。
“夫人,舅老爷来了,舅老爷来了。”内门被急步行走的仆妇打开,话与人如风般的冲进来。
“大哥来了,是大哥来了吗。”原本安静仰躺的妇人闻声挣扎着要起身,竟是力不从心又倒回去。
“夫人小心。”孙妈妈吓得连忙上前扶起“管家让小厮来传话,递的名帖是锦南城洪康。”
这名削瘦到简直不成人样的是阮红玉的母亲洪萱,兵部尚书阮祥的夫人。
“相隔十三年大哥终於来了。”阮夫人泪水夺眶而出激动的不能自制“我要去见大哥。”
“夫人还是在这等着吧。”孙妈妈将她搀扶着坐起来,摸到那身架子又忍不住哭道“让小铃给您梳洗乾净,老奴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