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印在惭洛的眼中幻化成一抹寒光,他面对着纤漠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挑眉问道:“知道为什么朕登基了那么久却迟迟没有立后么?”
纤漠拧紧了眉,一个帝王通常登基的时候便已经立了皇后,可是惭洛,登基至今却还没有立后,现在想来,这里面的确是透着蹊跷。纤漠直直的看着惭洛的眼,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其实,在先帝驾崩的时候,凤印便被秘密的送入了皇陵封存。皇宫里没了凤印,自然也没有皇后。而每年一次的扫墓,不仅仅是对皇妃的考验,还是为了到皇陵去取回凤印,被选中的妃子,不管是没有通过考验,还是没有取回凤印,都是死路一条。”
惭洛语气平静,只是眉宇间弥漫着的淡淡哀伤让人有些心疼。他口中,说的是先帝,而不是父皇。纤漠心思缜密,将眼里的疑惑埋在深处。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父亲,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感。
“凤印在昨天的山洞里?”纤漠想起了昨天的山洞,洞中,一片金黄。想到这里,纤漠眸子突然一冷,心中一直以来那个诡异感觉一瞬间明朗了。她抬头,对上惭洛的脸。“不,凤印不在昨天的山洞,昨天的山洞只是一个假皇陵。”
惭洛面露惊愕,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聪明,你是怎么发现的?”
纤漠将身子站直了些,苍白的脸和灰暗的天空都透着一种无奈的落寞。
“这世间的人,逃得过财富的能有几个,守着一座金山,刘沁和那几名伪装盗墓人的侍卫却不为所动,这便是一个疑点。如果是真的皇陵,断不可能连一点机关设计都没有,进入山洞过于的顺利,这又是一个疑点。想必……那些财宝,也是假的吧。”
“哈哈……”惭洛笑了,仰头望着天,却伸手一把攫住了纤漠的下巴,唇狠狠的印上,温热的唇舌交缠,气息急促,却荡漾着一抹淡淡的幸福。
这一吻,仿佛天长地久。
惭洛放开纤漠的时候,迷蒙着眼,嘴角有笑。“女人,你比朕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可是……”惭洛的笑,渐渐扭曲,幻化成冷酷的残忍,攫住下巴的手一紧,纤漠一阵抽痛却并没有叫出声。
“可是,一个女人,聪明要用在对的人身上,否则,便是自寻死路。至少朕,不会像先帝一样,英明一世却错在一时。”
风,夹杂着泥土的味道,很冷,可是却及不上惭洛身上弥漫着的冰冷温度。这世界,因为他的冷酷而变得决绝。纤漠虚软的倒在草地上,惭洛已经转身进了屋内,留下她一双眼,望着远处的天空,让苍茫一片连着一片。
惭洛说,真正的皇陵在密林的西面,不在最深处,却在密林的最边缘。跟在惭洛身后的纤漠,望着走在前面的挺拔身影,抬起的脚险些忘了落下,已经离开小竹屋大半个时辰了,却还不能面对这个现实。
惭洛说,他陪她去取凤印。
他陪她?这样的感觉总有些怪。纤漠拧紧了眉,思绪有些飘远,直到前面的惭洛停下步子催促,她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密林中很安静,纤漠和惭洛却都不是多话之人,所以这一路上尤其的寂静,甚至,寂静得有些诡异。越往里走,林木越茂盛,抬起头,竟是繁茂的枝叶,将整个天地都遮了个完全,只有零星的光点孤单的洒下。
路,越发的难走了。参天的大树,一棵缠着一棵,而树下,竟是一片沼泽。纤漠不知道,原来在密林的深处,竟然有着这种天然的屏障。
沼泽里,还骨碌碌的往上冒着气泡,气泡在表面破开,冲出一股子污浊之气。惭洛和纤漠停下,看着面前长足十丈的泥潭,两人的面色都是凝重。
“难怪被选中的妃子还没有活着回去过的,单单这沼泽便不是弱女子能通得过的。”纤漠淡淡的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的变化,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惭洛回头,对上纤漠的眼,面容也是苍白,“的确,来这里的女人,恐怕,只一步,便会丢了性命。”
可是,这次来的人是你。这句话,惭洛隐在心里,却没有说出口。
纤漠沉默了,那凤印能不能取纤漠并不甚在意,可是,一想到,如果就这么轻易的任太后娘娘摆布,心中便是不服。她纤漠,绝不会再让人这么欺负。
她咬紧了牙,往前看了一眼,沼泽里,每隔两步便会有些突起的泥坡,似乎能用来做垫脚的地方。可是,究竟哪些泥坡能承受住身体的重量,却是无法意料的。只要走错一步……恐怕,这命,就真的没了。
纤漠面容一寒,只冷冷的扫了一眼惭洛,“我自己去,这里,不是皇上该来的地方。”说着一只脚便要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泥坡踩上去。
惭洛一惊,低咒一声“该死的。”便突然的扯住纤漠的手,将她一把拉进了怀中,面上腾起怒火,他咬牙低吼道:“你这个女人!想找死吗?哪里该来,哪里不该,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惭洛喘着粗气,气息吐在纤漠的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的手,紧紧的拥住了纤漠,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刚才那一瞬,好恐怖。该死的女人,要是那一脚踩下去……想到这里,惭洛面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纤漠缩在惭洛的怀中,还来不及反应刚才的一瞬,只抬起头,迷蒙的望着惭洛。这个男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