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陆离带着郎中等了许久,见到吴清野出来了,还没开口问,吴清野就道:“没事了,送郎中回去吧,以后每十天来一次看一下就好。但……每次郎中来你必须在场盯着。”
暮色里吴清野的脸显得更加刚毅阴沉,似乎很不满刚才李蓁蓁的要挟。
“是。”陆离拱手答道。
门外吴清野走了,门里的李蓁蓁却满意地笑了,轻轻抚摸着自己独自,似乎找到了翻身的法宝。
“孩儿呀,你对娘真好,有你,你爹自会乖乖听娘的话。”李蓁蓁喃喃自语。
春羽进来将门关好,重新整理好床铺,扶着李蓁蓁上床休息,脸上略带喜色。她没听见姑爷和小姐说了什么,但姑爷在房中待了那么久,小姐的脸上也神采奕奕,想必小姐和姑爷破镜重圆的日子不会太远。
吴清野回到宝斋居,怎么都睡不着了,窗外月亮高挂树梢,显得那样静谧,可他的心中却像是烈火焚烧。
他若有太子的魄力,三妻四妾自不在话下,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官宅里生养出来的普通少爷。他没有法子在李蓁蓁和宝璐之间寻找平衡,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平衡,只会让他的生活处在经济从中。
吴清野翻个身,拿出李蓁蓁塞给自己的鸳鸯绣帕又从怀中摸出宝璐绣的荷包,轻轻摸搓上面的大雁,心中想着宝璐,她那样明艳,虽然比不上李蓁蓁的绝色,可比李蓁蓁体贴包容自己。
耳边李蓁蓁拿孩子要挟自己的话如雷贯耳,挥之不去。吴清野忽然翻坐起来,将手中鸳鸯绣帕伸到烛火中。他不可能再接受李蓁蓁了,等她生下孩子,就将她送走,这是吴清野能想到对李蓁蓁最好的处理方式。
吴府里吴清野睡不着,荷庄里的宝璐同样也一宿没睡。
许是快要嫁给吴清野了,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最近都没有休息好。
她期待与吴清野喜结连理共白头,可又害怕自己的身世给自己带来灾难。吴夫人反对的厉害,还听说她因此中风卧床不起了,不免又是担心。
她不得不开始怀疑吴清野忤逆母亲坚持娶自己的目的了,真的像陆离说的那样是吴清野要利用自己吗?摸着挂在胸前的月牙玉佩,这个可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世的证据,突然骂一句“好傻!”
她不说难道别人就不知道吗?她不该将玉佩拿出来在外人面前“炫耀”。隐隐担心紧张中坐起身来,从脖子上取下那枚玉佩,装在一个锦匣中。这个东西不能再出现在荷庄,不能出现在自己身上。可藏到哪里好呢?宝璐左右想皆不放心。
忐忑不安中披了件衣服,下楼轻敲芫花的房门。能与她商量的就只有芫花了。
敲了半晌,芫花才懒洋洋开了门,见是宝璐,一脸嫌弃:“天还没亮呢,你找我干啥?”
说完又回到床前直挺挺往床上一躺,宝璐轻声进来,反手关好房门。走到芫花近旁,推推她的胳膊,语气略显焦急:“芫花,快起来,我有事与你商量!”
“什么事呀?天亮再说吧,我好困呢!”芫花闭着眼睛,不耐烦的背过身去。
“真的很着急,天亮三少爷回来我就不方便与你说了!”宝璐一遍遍推着芫花,焦急地催促。
芫花被宝璐推得生气了,从床上坐起来,气呼呼地道:“什么事,快说吧!”
宝璐坐到芫花身边,从袖中拿出锦匣,打开来,问道:“芫花,你说我把这东西藏哪里好?藏哪里三少爷才不会发现?”
芫花半眯着瞧了一眼,还以为是个什么稀奇物件能让宝璐这么重视,原来不就是她天天戴着的玉佩吗!坐起来的芫花又重新躺下,甚是不耐烦:“就你这东西三少爷家里一抓一大把,没人稀罕你这玩意,你还是好好挂在脖子上吧!”
宝璐将盒子放在床上,双手将芫花拉了起来,道:“我说的是认真的,这枚玉佩虽然没有多金贵,但也不是想像我这样的穷人能拥有的,我怕它会给我带来麻烦。”
“你都在脖子上挂了十几年了,怕什么?好好戴着吧,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放到当铺去,还能换点钱来给你置备些嫁妆。”芫花可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和宝璐的身世,顶多觉得只是一个好看的玩意罢了。
这是母亲留给宝璐唯一的一个念想,她怎么舍得当了。缠磨半日,看来和芫花是商量不出什么结果了。要不就把它埋到父母亲的坟上吧,等以后要是没事了自己就再取回来。
打定主意,对着已经迷糊睡去的芫花,低声道:“我出去一趟,若三少爷回来就告诉他一声,我很快就回来!”
芫花也迷迷糊糊没听清宝璐说了什么,嘴里随便嗯了一声,便睡着了。
宝璐绕过漫长的湖上栈道,到了庄子门口,对着看守随便嘱咐了几句就出了门。那些守卫也很奇怪宝璐凌晨外出的目的,但大家都知道她是三少爷心尖上的人,没有人敢阻拦,很容易就放行了。
要说从郊外的庄子到父母的坟地,要穿城而过,赶马车少说也要俩时辰,从没有独自驾过马车的宝璐就走得更慢了了,天都大亮了才走到城中心,正好被在药堂给李蓁蓁抓坐胎药的陆离给看见了。
陆离虽然没看清坐在车头赶马车的人,但却认得这是三少爷留在荷庄的马车,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盗贼盗窃了去。药还没抓,一个箭步从药堂奔了出来,纵身一个跳跃就跳上了马车顶,居高临下与宝璐四目对视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
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