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儿是第一次来金陵,不知是不是不习惯,一贯身体很好的她,出了并州没多久就病了,这到了暖和的地方,反而不舒服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所以新月就让她缓缓地歇着,并不多派她差事,倒是她歇不住,有一点好转,都要在自己身前伺候。
今日是下船的日子,她也就打着精神,来新月身边伺候着了。
“是到了呢”颦儿赶紧转身,去拿新月的披风,新月的行李等物,早早的放在了甲板上,王嬷嬷在外面盯着,还有后面那一船的嫁妆,可得等一会呢。
“翡儿,到了咱们金陵的王府,你呀,养病为主,我会让王嬷嬷给你做一些祛湿祛寒的汤水,你多吃几次习惯了金陵的水土,身体立刻就好起来了。”新月拉了翡儿的手,见她确实有些憔悴,王嬷嬷初到东都,也是病了一场,倒是自己,好似从始至终,除了自己头上的伤外,一冬天都没生什么病。
门外有人敲门,翡儿开门,门外是有些疲倦的李栱,他低声的问“夫人可起了?在下有要是求见夫人。”
不得翡儿请示,新月应道“李大人进来吧。”
隔着屏风,新月见李栱耷拉着头,脚也比前几天见他更跛了“给夫人请安。”
“什么事,劳李大人这么早就过来一趟。”
“回夫人的话,在下还是想问一问,那只船的事情。”李栱进退两难,现在他还未曾向漕运,尤其是豫王报信。因着新月的预判得当,才除了船被炸毁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损伤,但是这只船,在京畿之外发生了爆炸,这得是多大的事情,自己会被调查,到时候,说出是梁国太子所为,惹出一番事来,又找不出证据,到时候,究竟是谁背黑锅,一目了然。
“那李大人准备怎么向上报告?”新月挥手,让颦儿把眼前的饭菜撤了,颦儿见新月只吃了两口的粥,心想这都已经到了金陵,她怎么还是吃的少,事情烦恼多。
“在下想,如,如实汇报。”李大人心一横,因为昨日孙氏传的,新月的婢女的话,显然是没有想跟他一起去衙门作证说看见了梁国的太子的意思,新月为贵族女眷,怎么能上官府,被询问呢。
“之后呢?因为那些无能的官吏,查不出任何事情,在上者又不断施压,为了脱去这层麻烦,就会转过头来对你进行构陷,再过没多久,你的夫人和女儿,应该就会陪着你,去役所的路上了吧。”新月喝了一口热茶,果然在金陵喝霜茶,就是不错的。
“请,请夫人救我”说着,李栱跪在了地上。
“李大人,您可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跪我真的是折煞我啊。”虽然这么说着,新月还是无动于衷的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夫人,在下全凭夫人吩咐。”虽然这么说着,但李栱却从地上站起来,拘着身子立在一侧。
“李大人,既然找不到是梁国人的证据,那就不要说是梁国人做的,我记得那船是用来装桐油的?”
“不,那船是去年秋才刚刚入水的新船,只是用来…”说到这里,李栱停住了,是啊,桐油船,如若是之前用作运过一次桐油,或者是被东都的人托付稍两桶桐油去金陵,再失了火,那就是最好的交代了。
“那是我记错了,但是幼时听哥哥讲,新入水的船,总是要先涂刷一遍桐油,这样会让船使用的时间更久一些。若是剩下两桶桐油,一直堆在船舱里,这冬日夜里,若是崩上些火星,还不是说炸,就炸了?”
“夫人真的是好计策,只是,只是就要便宜那些梁国的野狼羔子吗?”大聖人总是会称梁国人为野狼,年轻力壮的梁国人,更是用野狼羔子来称呼。
“自然是不能便宜他们”新月把杯子放在自己的身边,冷静道“梁国太子出行,身边的人再是高手,也不会多,之前是我们毫无防备,向王爷求援,也是毫无根据。金陵的那些酒囊饭袋不信你,你作为王爷的老部下,王爷能不信你吗?他们不可能只是为了炸我们的船,而大费周章来这一趟的,现在明确知道他们已经流窜到了金陵下畿,我们王爷,在金陵,应该也有些势力,最起码,也应该会有一些相熟的精卫,可以动用吧。”
“夫人的意思是,让在下,明里只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暗地里…”
“暗地里,将这些狼崽子斩杀在咱们大聖的土地上。”说着,新月猛地拍了下桌子,这话让犹豫不决的李栱心里一震,立刻跪在地上“是,在下一定,办好此事。”
“王嬷嬷”新月见李栱要告辞去办事,新月叫了一声王嬷嬷,王嬷嬷一直站在屏风处,一语不发的听新月说完这些话,听新月叫她,立刻拘手道“奴婢在。”
“送送李大人。”
“是”王嬷嬷知道新月是让自己再交代一番李栱一番,于是引着李栱出去了。
片刻,王嬷嬷送走了李栱,新月已经站在了窗前,系着自己的帷帽“嬷嬷,外面风大不大?不然吹不起来我这面上的绸纱,真的是难为颦儿给我缠成这个样子了。”
“夫人,您何时…有了这等的筹算?”王嬷嬷蹲下,为新月整理鞋袜的时候,发现已经整理好了“这颦儿总算是上心了,知道您的鞋袜还要在里面系上一道。”
“可不是奴婢系的哦,奴婢还是一贯的粗心大意,这是夫人直接系上的。”颦儿摆着手不认,就因为给新月系鞋袜带子这件事,她没少被王嬷嬷训斥,但每日她还是想不起来。
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