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珊闻声奔了过来,眼中虽然犹有泪光,面颊上却泛着一种病态的嫣红,突地对着秦霜跪了下去:“仙师担了这天大的干系,让小女子手刃仇人,大恩大德不敢言谢,从今往后,仙师要我去哪里,我便跟去,刀山火海,决不皱一下眉头。小女子家族祖传的登仙门法诀现下不在身边,稍后也必将呈给仙师,聊表谢意。”只是,当日她虽然被收录风家为奴为婢,一介凡人而已,风晖自然也没有多留意,是以直到死时,他也没有认出袁紫珊才是正主。只以为是秦霜特地带了一个凡人来,让他死于凡人手中,以这种方式折辱他。
秦霜不置可否,此地可不是说话之地,当先下了这山崖。当初风晖选择这个地方建造洞府想必也颇费了一番心思,虽然灵气的浓厚程度不能入秦霜的法眼,但是对于寻常修士已是不凡,兼且山峰奇秀,景色优美,倒也算玉峰门内不可多得的地方了。而真正的洞天福地,自然还是在那些凝丹期长老手中,不是这些筑基期弟子可以奢望的了。她随手弃了手中的那株小草,落到了地上,被风吹的翻飞两下,眼看就要随风落入悬崖之中。
这不过是天元大陆上最常见的金吾草,四季常青,生命力极其顽强,除却那传说中的极热极寒之地,处处有它们的踪迹。袁紫珊跟在秦霜身后,却伸手将这棵金吾草拾了起来,伸手放进了怀中。这个小动作自然也瞒不过秦霜的耳目,秦霜想了一下,虽有些意外,却没有开口问话,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山路慢慢走了下去。
袁紫珊原本身形单薄。兼且这几日来绷得太紧,此刻精神松弛下来,只觉头晕目眩,在山风中摇摇晃晃,似乎随时能被吹落悬崖。但是她没有发问,无论秦霜为何不飞离,而是步行下山,她都不会问,她只知道,从今以后。秦霜去哪,只要她还活着,便跟去哪里便了。至于秦霜究竟想让她去见什么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根本没有费心去想。好在这原本不是什么险峰,上下不过里许,还能支持得住。
秦霜领着袁紫珊下了山,忽然眉头一皱。朗声道:“吴长老将护派大阵全部启动,是想将我留在这里不成?我观你玉峰门的灵气也不过尔尔,这次护派大阵全部开启,耗费灵气想必不少,恐怕三年之内都恢复不了元气,影响你门下上千弟子的修炼。这又何必!”
吴长老的声音幽幽传来:“你要做的事情,我没有阻你,是不想我派落得个出尔反尔的名声。但是你今日此行。我派千年名头也被你毁得干干净净,若是轻易放你出去,恐怕玉峰门将被天下人嗤笑。我忝为玉峰门长老,在除魔期间留守玉峰门,却不敢失职。阵名擒仙,请道友赐教。”
秦霜心知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她虽然在门派中待得时间不长,但是久历人情冷暖,倒也能约莫猜出这个吴长老是什么想法。修仙者在门派中大多也存了较量的意思,这吴长老虽然也忝为玉峰门长老,想必平日里由于修为不及那雷霆,听凭他指手画脚,受了不少闲气。这一次雷霆与她赌斗,虽然输了,为了颜面计较恐怕也没有将实情告知,吴长老难保心中没有怨气。现在他使出这么一招,纵然秦霜闯阵成功,也于他无损,只是尽了看护门派的职责。若是秦霜输了,陷在阵中,在气势上便能压那雷霆一头。无论什么结果,这吴长老都没有什么责任,端的是好计策。只是玉峰门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据她之前了解,门中也有弟子上千,以这些弟子三年内修炼的灵气来争这一口闲气,这吴长老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如此想着,便冷笑一声:“既是如此,我便领教贵派的擒仙阵!”
这天元大陆阵法式微,取得名字倒都端的气派,不是困天便是擒仙,其实这玉峰门的护派大阵在秦霜看来威力着实不怎么样,不过是得了三阶阵法的皮毛而已,对于现在的秦霜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只是阵法一全部开启,整座山峰全被笼罩在白雾之中,耳边还有仙音妙曲,连身周的袁紫珊都不见了踪迹,在寻常修士看来已是有莫测之威。可是秦霜幻阵知之甚深,也未见如何作势,手臂一抖,五彩混天绫突地从袖中飞出,凭空一卷,就将袁紫珊卷了出来,似乎袁紫珊就是直接从浓雾之中冒出似的。
袁紫珊虽然只是凡人,面对此情景却丝毫不乱,似乎全然相信秦霜能将她安然带出。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嘴角一撇,暗道“雕虫小技”!这个阵法虽是护派大阵,在她眼中全无神秘可言。她的手掌挥出,忽然变得透明,似乎穿过浓雾抓住了什么,在大阵核心处一只玉柱发出隆隆声,猛地在地上移出了三尺有余。秦霜携着袁紫珊,丝毫不觉吃力,身形灵巧地在雾中左冲右突,片刻之间已经出阵。
若是这吴长老知道她就是凭着阵法修为胜了雷霆,恐怕不会做此决定的。她也不多言,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看吴长老那精彩的脸色,转身飘然而去。如此大的动静,玉峰门已有许多在门中的弟子出来查看,即便吴长老想掩饰也掩饰不了。想必几日之内,她秦霜已一人之力在玉峰门杀了他们的弟子,却在护派大阵之中片刻之间全身而退的事情必会传遍星罗岛,这吴长老欲在此事上压雷霆一头的如意算盘恐怕是打不响了。
众目睽睽之下,秦霜带着袁紫珊远去,却无一人出言拦阻于她。在他们眼中高深莫测的护派大阵,甚至连一时片刻都不能阻挡于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