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禁军统领领命退下,前脚才出宫,天泱、启孟、西冥同时派遣使臣之事后脚便传遍了皇宫。
福康宫自然也知晓了。
太后吹拂着茶面上漂浮的一片茶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彻侯提前得知此事,才会入宫求见皇上。”
太后这些日子因为坊间的流言一直情绪不定,时常暴躁发火,刚杖责了一个走路发出声音的小宫女,心情稍缓。
夕嬷嬷有些战战兢兢,却还是得故作平静地如往常般聊谈。
“三国同时派遣使臣也不知有何要事,希望能是好事?”
太后沉默着思考什么,咣当一声,手中茶盏突然搁在几上,溅出了两滴茶水。
“派的使臣都是谁?”
夕嬷嬷脸皮下意识抽搐了一下,躬身道,“老奴也不知,老奴这就派人去查。”
太后淡淡的应了一声,“冯夫人顺利出城了吗?”
夕嬷嬷答道,“天刚黑就出城了,那个守城的小兵曾受过老奴恩惠,老奴给了他二两银子,办的很隐秘,没人瞧见。”
太后禁不住冷哼,“哀家下令封的城,现在反倒因此受制约,还要求助一个卑贱的小兵。”
夕嬷嬷垂着头什么也没说,冯连下了狱,如今的冯府是众矢之的,无数双眼睛盯着,能悄无声息的把人送走已经是很艰难了。
太后只觉屈辱,心里压着火,挥手就把夕嬷嬷赶走了。
夕嬷嬷出了寝殿立刻去办太后交代的事,不过半个时辰便急急前来禀报。
太后心里挂着事,椅在美人榻上还未睡,便把她召到了近前。
夕嬷嬷面色沉重,不时小心地打量太后的神情,站在那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后不耐烦的伸腿踹了她一脚,眉头微蹙,斥骂她,“老货,哑巴啦,还不快说。”
夕嬷嬷紧了紧交握的手,按按咽口水,一副视死如归模样开口道,“三国派来的使臣……都是圣殿的人。皇上将人安排在鸿胪寺,结果他们一入城就直奔桃花春庄。”
轰隆——
一声巨雷突然在夜空中炸响,猝不及防,把寝殿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太后直接从美人榻上滚了下来,摔在铺了绒毯的地面上,半晌都缓不过劲来。
“冲我来的,都是冲我来的……”
太后保养得宜的五官狰狞地扭曲起来,像是呓语般不停喃喃着,上下牙齿相磨,阴森的咯咯声让人鸡皮疙瘩直冒。
夕嬷嬷大惊失色地立马跪扑上前搀扶她,太后却一把挣脱她的搀扶,四肢着地兀自爬了起来。
寝殿外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雨势来的又急又大,让人措手不及,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要为了她用整个圣殿对付我吗,你们太卑鄙了!”
她哈哈大笑,赤着脚推开门冲进了雨里,失去了神志一般,边笑边尖叫。
尖锐的叫声凄厉瘆人。
笑容更是被恶毒和疯狂浸染。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我会让她和那个贱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永远无法阻碍我!”
那如同诅咒般的誓言刺破雨幕飘荡在空气中,诡异阴鸷,与哗啦啦的雨声融为一体,整个天地似乎都成了她誓言的见证者。
使臣没有去鸿胪寺,直接去了桃花春庄,让皇上大为恼怒。
但除了恼怒也无奈他何,他们本就是圣殿的人,去桃花春庄无可厚非。
而此时的桃花春庄如同过年般热闹,各司的人都挤在流生堂外想要一睹几位司长的风采。
他们身为圣殿的人,却从未接触过除了桃花春庄外其他分殿的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他国分殿的人来拜访,难免生了比较之心,如何能不兴奋。
洪达拉身量高,即使站在最后面也能清楚瞧见前方的场景。
流生堂宽阔的院子里除桃树外唯一的梧桐树旁,三位司长及随行的人正向庄主见礼。
廊檐下的八角宫灯将众人照得温暖清晰。
一人在前,两人并列在后,而后是三国各队人,井然有序,礼仪周到。
为首的人看着不过三十来岁,长得浓眉大眼,脸上始终挂着笑,是三位司长中最年轻的,却站在最前方。
他弯身见了礼,庄主连忙扶起他,常年病白的脸今日却满是红晕,笑得十分灿烂开怀。
“快马加鞭,一路辛苦了。山主可好,腿疼的毛病可好些了?”
那人笑呵呵地反手握住庄主的手,亲切地道,“父亲一切都好,就是挺挂念您和少庄主的。”
庄主开怀地哈哈大笑,“劳烦山主还记挂着我,我这病怏怏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幸好阿念现在也能独挡一面了,我也能安心闭眼了。”
那人笑道,“您可别这么说,父亲还期望着您能多教教阿念呢,父亲说世间再找不到比您还好的老师,您可一定要养好身子,等您得了空就去山上做客。”
庄主闻言,激动得老泪纵横,身体颤抖,竟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好,好,我一定去,一定去。”
与庄主说着话,那人视线也不停在庄主身后搜寻着,像是在找谁。
庄主读出他的想法,主动道,“阿念有事出去了,不在庄子里。”
那人浅浅地勾起一抹苦涩地笑,“他怕是不想见我吧。”
庄主知他们之间的心结,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说。
庄主和红叶秋山的司长谈的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