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违背太宰的命令,不怕太宰找你算账吗?”
弗谖失笑,温柔的揉着她细软的长发,从头顶一直顺抚到腰际,一下一下,缱绻又耐心。
“那到时候你可得护着我。”
伏荏染终于露出了笑容,闭着眼睛趴在他肩上,笑得很轻很放松。
“我不愿你被束缚,你是自由的。我曾说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弗谖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声音慈润温柔,呼吸扫过她的耳廓,痒痒地,心也跟着微颤。
伏荏染闭着眼睛感受着他说话时的呼吸,脸慢慢热起来,整个人像漂浮在一片孤舟上,摇摇晃晃。
“谢谢你弗谖,有你在,我感觉很安心。”
弗谖看着她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一颗心像是被蜜糖包裹了一般,情不自禁的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很晚了,你先休息。万事有我呢,别多想。”
“嗯。”
伏荏染不好意思地垂着眼睑不敢看他,方才的那个吻让她脸颊发烫,心海翻动,柔柔的应了一声,躺回了床上。
弗谖替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
伏荏染突然想到什么,啊了一声,伸出手拉住他的袖子。
“天泱国想吞并暮国,他们会怎么做?那他们派兵来助暮国平扶翼只是个借口?”
“具体的太宰并未告诉我,我会去查的。”
他把伏荏染伸出的手臂塞回被子里,将床边的烛台移开,光线瞬间暗沉下来。
“睡吧,我守着你。”
他守在床边没有走,轻柔地顺着伏荏染的头发。
黑暗中的俊朗的轮廓十分温柔,就像一尊守护神,永远守护在伏荏染身边。
……
福康宫内,灯火通明。
整个福康宫的宫人都聚集在院中,个个垂头候立着,屏息凝神,一动不敢动。
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摆在中间,上面盖着白布,却无法遮挡去众人方才瞧见的恐怖画面。
诡异阴冷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福康宫。
正殿之中,太后和皇上各自坐着,皆是沉默未语,气氛阴沉。
边上除了夕嬷嬷和中常侍两个人陪侍着,再无其他人。
“这件事一定不能声张出去,如今正是暮国与天泱国合作抗扶翼的重要时期,若引起无端的猜测,难免影响战事。而且后宫宫人被残忍分尸,悄无声息的挂在太后宫殿门口,此等奇耻大辱传出去,必会引得天下人嘲笑,也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太后的脸十分难看,像是五天没睡觉一样,毫无生机,但好歹从最初知道时的震惊中缓了过来,情绪平复后便是快速思索着后续如何处理。
事情肯定是不能传出去的,不然不仅她没脸,整个暮国都会被天下人耻笑。
皇上自然能够明白其中的严重性,沉着脸没有反驳,却是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震得茶杯跳了起来。
杯底咕噜噜转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滚烫的茶水洒地到处都是。
“禁卫森严的后宫,到底是何人如此猖狂,羞辱我皇家颜面。若让朕知道,定不会放过他!”
“谁如此猖狂,用脑子想想不就知道了。”
太后亦是满身怒气,阴骘的眸子倏得朝皇上投过来,眼眶里血丝密布,紧咬着后槽牙,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皇上也转头看向她,目光带着询问。
太后怒哼了一声,深喘几口气道,“福康宫内外每隔一刻钟就有禁军巡查,能在如此严密的守卫下来去无踪,不被察觉,有这样武功的人整个皇宫能有几人。”
皇上听着太后的话,眸子眯了眯,“母后知道凶手是谁?”
太后又粗喘了几口气,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恶狠狠的吐出两个字,带着浓烈的杀气。
“弗、谖——”
皇上先是一怔,而后有些茫然。
“云桑县主的侍卫,他为何要杀母后的人?您是觉得这是云桑县主指使的?”
皇上方才还震怒的语气中突然带上一丝急切,他不敢相信这件事与云桑县主有关,更不信会是云桑县主命令将人分尸。
那个言笑晏晏、与众不同的女孩,干净爽朗,怎么会做这么血腥可怕的事。
太后瞧见皇上出神,心中一怒,只觉一口血堵在了胸口。
这个儿子是她亲手养大的,怎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太后开始是想让皇上和伏荏染多接触,将伏荏染留在后宫,从而攀上太宰的关系,强大暮国。
却不想皇上自己先丢了心。
夕嬷嬷心思灵动的看出太后的怒意,主动回答皇上的问题,缓和紧绷的气氛。
“回禀皇上,死了的小侍是太后派去观察映辉园动静的。太后希望云桑县主能成为陛下的后妃,便想多了解一下县主的行踪,做了什么,也好给陛下制造相处的机会。”
夕嬷嬷这话何其委婉动听,太后自己想监视伏荏染,说出来却全都是为了撮合皇上和伏荏染。
皇上淡淡的勾了下嘴角,也不揭穿,却又反问道,“不过一条眼线,不至于把人分尸这么严重吧。后宫到处都是眼线,映辉园里也全是母后安排的人。必是他还做了什么才会引来杀身之祸?”
皇上倒是聪明,太后看向他,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若他不是为了帮云桑县主开脱,她就更满意了。
“我让他去探了县主的寝卧。”
一句话,皇上像炮仗一样被点燃了,突然炸了起来。
“什么?您为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