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姒急道:“太子,人终有异,便是兄弟亦是如此。我是真的不知宁王到底如何,更不是宁王的人。您若不信,可去查我的户籍。我是一年多前才来至芫旸京,如何与宁王相熟识?而我入沈府,也是巧合而已。”
许司晗盯着她许久,并不言语,眼眸深沉。史姒低着头,拳头紧握,她并没有把握他绝对不杀她。若按照她的说法,她的确对他无用,那么杀死她岂不是轻易?
但她绝不能承认许戈的确在假装蠢钝,否则,定给他带来麻烦。
夜风悄然吹进房间里来,冷意,点滴渗入她的衣间。恐惧倒是少了,心中密密麻麻多的是迷茫不知,实在难受。
而许司晗突然一声轻笑,吓的史姒一抖。
他换了轻松的语气道:“既然姑娘什么都不知,那孤便不咄咄逼人了。景松,进来,送客。”
随之进来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对史姒道:“姑娘,请吧。”
史姒眨巴了下眼,许司晗突然的转变让她一下子愣住了,就这么轻易放她走了?
“怎么,你想留下来了?”许司晗好笑道。
“不。”史姒连忙起身,随那叫景松的侍卫出去。刚至门外,许司晗又问:“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史姒被停下脚步的景松拦住,可却并不想开口告诉他。
许司晗倒也不气,反而道:“罢了,你若不愿意说,就不说了。日后若能再见,孤就叫你丫头吧。景松,带她走吧。”
史姒嘴角一抽,可她并不想同他再多说一句了,跟着景松快步离开。
而原地的许司晗看她离去,眉眼便从戏谑变回了原先固有的冷清。
“太子殿下就这么让她走了?”掩柔不解,问许司晗。
许司晗低语道:“若她真能被孤问出了底细,孤才真的觉得她毫无利用之处了。”
此时,又有一男子进门,此人就是今日跟踪过史姒的人了,亦是许司晗的护卫,景枫。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相貌俊逸的男子,其潇洒俊美,可谓皎如玉树临风前。此人名为谢潇胥,乃是梁国礼部侍郎。
“殿下,方才那出去的姑娘是何许人哪?”谢潇胥一见许司晗就嬉笑道,“竟让殿下叫臣命人夜开桦梾楼侧门。”
许司晗脸色平静,全然不顾谢潇胥的打趣:“孤也没曾想到,梁皇帝对谢侍郎的喜爱已经到了此等。居然可以随意来去桦梾楼。”
“太子说笑了,桦梾楼属礼部掌管,礼部又是我谢家人的地方。来来去去,进进出出,臣虽身份低微,但这些事还是自如的。”谢潇胥许声音低低,凑近司晗道,“太子是不是庆幸能够拉拢到这么一个贵臣。”
“自然。”许司晗依旧清朗温润着道。
“唉,只可惜。”谢潇胥又啧啧道,“虽然小臣可管得了桦梾楼里面,却管不了外头。太子殿下故意让您的贴身侍卫带着那女子出去,可是不怕她被人杀了?”
“不会,孤还有用着她的地方,自然会想办法让她不要死的那么早。”
“哦?”谢潇胥好奇道,“那女子看起来平平无奇,有何可利用之处?”
“日后谢侍郎便知晓了。”
谢潇胥笑着调侃:“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臣一直以来,佩服的就是太子殿下的君子气度。”
“谢侍郎今夜前来,只是为了赞美孤吗?”
“非也,非也。”谢潇胥油腔滑调道,“臣今夜来,是想问问太子殿下,若是梁国之谋成功,您心中,最适合梁国新皇的是哪一位?”
“哦?谢侍郎这么问,可是有举荐之人?”
谢潇胥正经道:“大皇子李唤。”
“为何?”许司晗饶有兴趣,“一般而言,李唤表面严苛实则仁爱,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若他以后成了梁国新皇。再有人想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岂不是逆天理而行?三皇子李绪易怒鲁莽,好战如梁皇,于孤而言,他不应该是最合适的棋子吗?”
“是,太子殿下考虑的周全。但,楚梁两国皇室世代结亲,李唤若是死了,楚国必感唇亡齿寒。况且,梁皇死了,李唤死了,李衍又怎么可能看着唾手可得的皇位落入李绪手中?李衍,才是三个皇子中最懂得韬光养晦、奋起一击的人。也只有他,是殿下明日之谋功成后最大的阻碍。”
许司晗忽地笑起来:“三皇子生母谢贵妃是谢侍郎的亲姑姑,三皇子便是谢侍郎你的表哥。谢侍郎你还真是大义灭亲啊,早知如此,孤方才不必撒一通的谎话。”
“要谋大计,必先要有所舍得。”谢潇胥脸上虽有夸张的痛心悲情之感,垂着的眼下却浮现出阴狠来,“夜深了,臣就告退了。”
史姒随着景松七转八拐,还未走出那繁丽的楼阁,眼前的景象却让史姒吃惊,她所在的地方似是宫楼之所。此楼阁门外,有侍卫把守。
景松带着她径直出去,那些侍卫并未阻拦,反倒视若无睹。
门外,是辆精美的马车,上还有个灯笼,大写着一个“谢”字。
“姑娘上车吧。”景松面目表情对她说。
史姒是第一次坐这高大的马车,以往只是看沈二小姐、沈夫人乘坐过。可景松丝毫没有要给她取个马扎来的意思,史姒倒也无所谓,直接手并脚用难看的姿势爬了上去。所幸她手脚长,爬上去并非难事。随后掀开帘子,便坐了进去。
景松看她那姿势,原本绷着的脸一瞬也有松动。不过史姒既然已经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