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求了,就代表叶淮止对她而言确实是不一样的,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她偏偏选了叶淮止这么一个敌我不分的?
她看着叶淮止,笑了笑,道:“虽然我现在确实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在我这里,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夏侯轶、容烨这些人都算是朋友,爷爷、傅寒霆都是亲人,但是你不一样,人的心脏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能装下的东西有限,你独占一席。”
叶淮止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不曾说话。
傅晏清耸了耸肩,继续道:“喜欢这个词真的很重,爱更甚,依我这种怕麻烦的性子,大概这辈子只会碰这一次,仅有的一次,前后两回,都是给了同一个人,叶世子,您还要我明说吗?”
失忆之前,她选择跟他一起,哪怕路途艰辛,也没有怨言;失忆之后,她还是对他动了心,甚至想过鸠占鹊巢,差点做出最令她自己作呕的事情。
一前一后,两次选择都是同一个人,还能证明什么呢?
傅晏清看着他,她曾说过,她看上的就是叶淮止的这张脸,诚然,叶淮止的这张脸确实勾人,但是他这个人最能吸引人目光的,还是他眼里的那束光。
熊熊燃烧,好像永不会熄灭,那是曾经身处黑暗的傅晏清最期盼的东西。
倘若人生真的要赌这么一次,赔上自己的人生去选择一个人,傅晏清想,只有叶淮止符合她所有的选择标准,也因为他的出现,傅晏清才想赌这么一次。
叶淮止忽然低声笑了笑,道:“傅晏清,你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意味着什么吗?”
傅晏清不躲不闪地看着他。
叶淮止叹道:“意味着,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过你了。”
傅晏清笑了,连眼角都微微上扬,“那又怎样?只是希望叶世子不要做什么触碰我底线的事情。”
她选定了一个人就只会是那一个人,只要那个人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傅晏清想,就算是让她跟着他谋反,她都是乐意的,只要他没有触碰她的底线,她可以纵容他做任何事。
叶淮止轻笑一声,问道:“什么样的事,才算触碰你的底线?”
傅晏清还是在笑,她轻描淡写地道:“我这个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和背叛,依叶世子这样谨慎的性子,不对我撒谎显然是不可能的,那这一点就对你放宽一点,只要你隐瞒我的,不是我非知道不可的事,我就可以当作不知道,但是最后那一点,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叶淮止无奈地笑了笑,“这可算是霸王条款?不是你非知道不可的事,那不就全凭你来决定?”
傅晏清摊开手,也很无奈的样子,“所以说,为什么还要撒谎呢?”
可是她自己心底最隐晦的那个理由却没有说出来。
不给你一个准确的界限,不就是怕万一真的有那一天,她还可以说服自己,没有关系,他做的并没有那么不可饶恕,她还可以原谅他,还可以给他们之间一次机会……
叶淮止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傅晏清看着他的眼睛,直觉得他像是在摸一只小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打开了。
今天第二次被打开手,叶淮止也没什么不悦,他只是一直看着傅晏清,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经久不散。
傅晏清看着,实在不愿把那个表情冠以愉悦之名。
只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这么开心了吗?叶世子的笑容什么时候这么轻易就能得到了?
某人显然忘了,想要叶世子生气,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时间不早了,傅晏清没在叶淮止房中多留,话说完就走了。
等傅晏清走后,一直守在屋外的林彻进了屋。
他把手上的一个木匣子递给叶淮止,有些怨念地道:“世子怎么跟傅小姐说了那么多?您就不怕她猜到什么吗?”
叶淮止接过那个木匣子,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闻言,笑道:“那些事她迟早会知道,你也听到她说的了,如果一直瞒着她,很可能会适得其反,还不如先透露一点信息给她,更何况……”
他慢文斯理地打开木匣子,取出其中的那封信件,轻叹道:“我做这些事,可没有说过不要她回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也不是那种为了什么正义感铤而走险的英雄……”
信件展开,一缕淡香飘出。
叶淮止看着信件上的寥寥几行字,笑了,“你不是也很清楚吗?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想要的,都会不择手段得到。”
林彻低着头沉默着,并没有对他这番略带自贬的话做出回答。
叶淮止做事一向有他的原则,而他的原则,就是他自己的心。
林彻不相信,一个从小看尽人生百态、尝过世间险恶的人,真的会做出和那些人一样的事,傅晏清的事只是一个契机,就算没有傅晏清,也还会有其他人,总有一个人会让叶淮止下定决心与那些阴暗抗衡,傅晏清的出现,只是坚定了叶淮止的决心,更是加快了他的速度而已。
叶淮止看完信,把它放在摇曳不止的烛火上点燃了。
火苗不断前进,像是要把那与白纸同色的手指也一起吞噬完,只是很可惜,那手指的主人没有那么愚笨。
信纸只剩最后一角,叶淮止松了手,任由火苗把最后一点白色吞噬殆尽,笑道:“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我们拿下若羌城,到时候,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