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沉默在二人周围蔓延开来。
良久,十三笑了笑,唇角还有些僵硬,“十三知道了。”
傅晏清点了点头,没有看他,因而也错过了他脸上难得一见的片刻失神。
忽然,一声长号刺破长空,响荡在整个那格城上空。
傅晏清倏地站起身,看向长号声传出的放向,“那是……”
十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视线之内,阴沉的天空上,层层不正常的红光漫开,映照着其下破败的城门,透露着一股不详的征兆。
十三的声音骤然变的低沉,“那是战号,北延人又来进攻了。”
傅晏清心中一紧,盯着那处红光看了片刻,嘹亮的战号声响彻云霄,在此刻却仿佛成了催命的符咒。
她握紧了拳,冷声道:“我去看看,你小心一些,找个安全的地方先待着,不要被别人发现了你。”
十三脸上的面具太引人注目,如果被人看见了,一传开,就会给留觞阁和他自己带来很多麻烦。
因为……叶焕见过他。
留觞阁的“阁主”突然出现在前线战场,可不是什么好事。
十三自知身份特殊,遂没有坚持,只道:“您的伤还没好,万事小心。”
傅晏清点点头,走出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她没有回头,只是硬邦邦地道:“我方才有些话说的过激了,你……别往心里去。”
十三一愣,蓦地笑了,“怎么会……”
你的话,怎么可能不上心?
两人在小巷中分开,傅晏清走出小巷,快步向着战号声响起的北门而去。
等她到了北门之下,才知道现在的那格城究竟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说它是强弩之末,都已经算委婉的了。
战士几乎个个带伤,城门残破不堪,一眼望去,满目苍夷。
傅晏清这时才能领会到,为何十三会那么坚持,因为无论怎么看,那格城都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了。
一声炮响在一墙之隔的城外响起,余波震醒了还处在眼前这副残败中没有回神的傅晏清。
她猛地一个激灵,抬起头,看着被红光覆盖了的天空,没有一丝犹豫,抬步就要踏上登上城门的石阶。
突然,一只苍白有力的手从后方伸出,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傅晏清一惊,不由得向后看去,叶淮止沉默地站在她身后,身上穿着的还是单薄的衣裳,连一件可以御风的衣物都没有。
傅晏清眉头一皱,“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林彻呢?快让他回去给你拿件衣服。”
说着,她担忧地把叶淮止的手拢在了自己手中,又用自己身上的毛麾盖着,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叶淮止却什么也没说,反手抓住她的手,带着她走下了城楼。
他在前面走着,迎面而来的寒风刮在他身上,把他本就不厚实的衣服又吹了起来。
傅晏清被他冰凉的手抓着,也没心思去管什么进攻了。
“叶淮止,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叶淮止没有回答她,反而走的更快了一些。
傅晏清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走的根本就不是回县令府的方向,心中更急,“你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先让我把衣服给你好吗?现在这样的情景,你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叶淮止的脚步一顿,停下来回过头看着她,面色平静地问:“你担心我,只是因为现在的情形离了我不行是吗?”
傅晏清看着他隐隐泛红的眼睛,直觉不对劲,“叶淮止……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个样子?我担心你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些……”
叶淮止冷笑一声,用无比寻常的声音道:“方才巡城的士兵来报,在西门附近发现一处塌陷,有敌入侵的痕迹,并且有人亲眼目睹一个红衣女子被北延兵抓走……傅晏清,你的心究竟大到什么地步,才敢在这样的局势下,拖着一条残腿,一个人走在随时有可能被攻陷的城中?”
越到最后,他的声音越不平稳,仿佛是在压着极大的怒火。
傅晏清一怔,她只是想找个独自一人的机会,没想到会那么巧,正好碰上这件事。
叶淮止这个样子,想必在没找到她之前已经快急疯了吧?
傅晏清心头一涩,解释道:“我不是有意不让林彻跟着的,况且我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一击,碰上人我就算打不过,还能跑不是吗?”
叶淮止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力气大到让傅晏清隐隐吃痛。
他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淡然的样子,道:“从出发起,直到这里,你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我的身体,我还自以为是地以为你学会关心人了,但从你再一次不顾我的嘱托,独自离开时,我就知道,你不会关心人,你要是真的会,哪怕事先告诉我一声,你如果强调了要一个人,我难道还能不准吗?你一次次的跟我要平等、,我自认为都做到了,可是傅小姐呢?”
傅晏清哑然失声。
叶淮止突然又冷笑一声,“是,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的那一切自然都可以一笔勾销,你可以重新触碰我的底线,一次次挑战我的忍耐限度……可是傅晏清,这里是战场,不是什么给小孩子玩过家家的地方!你的命在这里随时都可能没了!”
傅晏清愣愣地看着他,直觉叶淮止突然这样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这样的叶淮止太不像他了。
她抿了抿唇,向前走了半步,把那个眼睛已经红透了的男子抱进了怀中,细声温语道:“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