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笑书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您的意思是……母亲后来病重缠身,最终郁郁而亡,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
迟钰轻笑一声,没有否认,“是啊,你就是那个时候没了母亲的……”
迟笑书眉头一皱,下意识地觉得这句话有些怪异,但当他抬起头,预备细问时,迟钰却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看着一旁那个从他开始动怒就一直抖个不停的侍从,道:“既是少爷身边的人,以后免不了是要跟着他上战场的,这样的胆量,怎么得了?”
话题转的突兀,侍从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发现没人说话了后,才察觉出不正常,愣愣地抬起头看向迟钰,“……属下、属下一定会有所长进的!”
迟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吩咐道:“既然已经查出了小姐是跟着谁走的,就先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暂时查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最后都是要去北凉的,总能见得到。”
侍从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抖着嘴唇应道:“……属下领命。”
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该准备前往北凉所要携带的物品迟笑书告了退,正打算回房收拾东西,迟钰却叫住了他。
迟笑书以为迟钰还要说迟笑妤的事,连忙在心里想着怎么为她求情,才能在不惹怒迟钰的前提下,让她少受一些责罚……
迟钰却好像没有这个意思,他背对着迟笑书站着,宽阔的背脊挺拔如松,“明日就要出发了,你不进宫一趟?”
眼下早过宵禁时间,先不说迟笑书不可能进的了宫,就算能进,他要进宫做什么?
迟笑书不解道:“可是父亲还有什么认为不妥当的地方,要我进宫与皇上商量?”
迟钰的背影一怔,半晌,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儿子,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见他做什么?平日里见的还不够多?我问你进不进宫,自然是问你去不去见八公主,你要是去,我就给你安排,正好今日值班的是我学生……”
迟笑书一怔,反应过来,很快地打断了他,“不用了父亲,明日就要启程,我想先回去准备。”
迟钰沉默片刻,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真的不想?我以前每去一个地方都要跟你母亲说一声,怎么到了你这就……还说你像我呢,我看是一点都不像,倒是挺像你母亲那个狼心狗肺的……”
迟笑书:“……”能不能来个人告诉他,这个人真的是他那个不苟言笑、满脑子只有练兵打仗的父亲吗?
狼心狗肺……迟笑书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他的母亲,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父亲、他母亲的丈夫……
迟笑书见迟钰还在看着他,只能道:“父亲,我与八公主并无干系,这样贸然前去相见,只会引人争议,还会有损她的名声……”
迟钰一挑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这是说还没定下,不方便见面是吧?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说去,你要是想,路上成亲也不是不……”
见迟钰说的越来越离谱,迟笑书忍不住又一次打断了他,“父亲!”
迟钰看着他,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
迟笑书脸都僵住了,“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八公主也没有那个心思,这件事,您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迟钰轻哼一声,大刀阔斧地坐下,道:“你是看了我,想起你和你妹妹小时候的事,才这么说的吧?”
迟笑书一怔,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迟钰道:“因为我常年在外练兵打仗,很少有时间回来,陪你们兄妹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你也怕以后会变成我这样,家庭军中不能兼顾,你还担心万一哪天死在战场上了,留下一众家室没人看管,所以才一直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是吗?”
迟笑书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已经是他最好的答案。
迟钰皱着眉,轻叱一声,“想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连家庭和事业都无法兼顾,还算个什么男人?我不常回府,那是因为我没有回府的必要,你们两个有奶妈带着,不用我费神,相比之下,军中更需要我,我当然是留在军中的时间更多,至于你……我早就说了,你的妻子,不论家世,只要是个品行端正的女子就行,随你挑,挑你喜欢的,到那时候你会发现,你不仅能两者兼顾,你还不会死在战场上,因为你……心中有了牵挂。”
迟钰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大一段话,迟笑书安静听着,垂在腿侧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迟钰是了解他的,每一句话几乎都说到了他的痛点上。
他还好,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迟钰来往军营与将军府了,与迟钰相处的时间还算多,受影响最大的还是迟笑妤,她才是迟钰事业上最大的受害者。
迟笑妤相当缺少父爱和母爱,也是因为这个,迟笑书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为她在迟钰面前求情,都说长兄如父这个道理不仅在他身上,在傅寒霆身上也有所体现。
迟笑书踌躇着,“父亲,我……”
迟钰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问:“今天我们就把话说开,如果现在皇帝给八公主和其他人赐婚,你心里怎么想?”
迟笑书一愣,似乎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没有说话。
房间内肃静到可怕,迟钰给了他一些时间,可迟笑书还是沉默,没有出口否认,也没有承认。
迟钰又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