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清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叶淮止放下猜疑先救人,叶淮止却先蹲下了身,伸出手粗略地看了看伤口后,又把人放平。
叶淮止到底见没见过容烨,傅晏清拿不准主意,她只能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与动作,在叶世子认出这个“勾搭她的妖孽”、要动手杀人泄愤前,从他手下把容烨拖出来,救容烨两分钟。
不是她怂,真的最多两分钟,她本来就打不过叶淮止,现在腿上有伤,更不可能赢他,容烨要是能自己醒过来逃跑最好,万一他要是不能在这两分钟内醒过来、自己救自己,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也无能为力。
于是画面就变成了这样:傅晏清谨慎地盯着蹲下身的叶淮止,叶淮止沉默地看着昏过去的容烨,容烨……容烨一动不动地看着眼皮。
半晌,叶淮止忽然轻笑了一声,收回了手。
傅晏清一惊,生怕他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立即死死地盯着他。
叶淮止的视线从容烨还沾着几缕发丝的脸上一扫而过,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气,淡淡地道:“长的还不错,不过……这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说完,他忽然回头看了傅晏清一眼,冲她微微一笑。
正准备从他手底下抢人的傅晏清:“……”
叶世子不按寻常套路出牌,傅晏清只能静观其变。
看了她一眼后,叶淮止却再没了其他举动,他回过头,蹲在容烨身旁,捡起一根树枝,扒开伤口附近的衣物,看了看,淡淡地下了结论,“没伤到要害,暗器只是擦身而过,皮肉伤,死不了,至于为什么会昏过去……”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随手扔掉手里的树枝,站起身,看向一旁焦急等着的傅晏清,面无表情地道:“可能是吓晕过去的,也可能是晕血。”
傅晏清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容烨:“……”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位差点引起叶、傅两人战争的“妖孽”,他……晕血。
两人遇上容烨的地方在山郊野岭,并没有供叶淮止为他上药疗伤的场所,傅晏清没办法,人毕竟是她误伤的,她不能就这么看着不管,只能暂时停下赶路,让马驮着昏迷的容烨,她和叶淮止步行,去了最近的一座小镇。
这个镇上气氛平和,早早地就有百姓在屯大白菜,准备过冬了,似乎完全没有被北凉的战事影响到。
事实上,北凉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在世人眼里,北凉兵又是战无不胜的,北延就算暂时得势,也只是暂时而已,很快,两位迟将军就会率领大军,夺回被攻占的近十座城池……
傅晏清对于这样的想法并不否定,但前提是他们的物资顺利抵达北凉前线、北凉府中的奸细以及他的爪牙一个不漏地,全部揪出来……此二者缺一不可,他们没有出现失误的余地。
两人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小镇上找到了一座简单朴素的客栈。
小镇自打入秋以后,来往的外人越来越少,住店的更是少之又少,客栈掌柜的看见叶淮止、傅晏清,以及被小二搀着的、依旧昏迷着的容烨时,眼睛都在发光。
这三个人,就连那个不省人事的人,看上去就知道,绝对不是普通人,他这次有的赚了。
叶淮止上前容烨扶上楼上房间,并让他快些去请位大夫过来给他看伤。
小二立刻应下,手脚麻利地扶着并不壮硕的容烨上了楼上客房。
叶淮止看着上楼的二人,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掌柜的面前,面无表情地吩咐道:“这些是房钱、饭菜钱以及看病的钱,所有的东西都要上好的,其余的钱就当是赏你们的了。”
傅晏清看着那锭金子,两眼微微瞪大,掌柜的更夸张,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锭他活了四十多年来,第一次看到的真金子,那表情饥渴的,就差没当着两人的面捧起金子往嘴里塞。
叶淮止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仿佛那锭金子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他看着两眼放光的掌柜,一字一顿地道:“前提是,我们送来的那个人不会出任何意外,他的伤也能得到最佳的治疗……下也看得出来,我们并不是普通的商客。”
两人的行踪在北凉的奸细眼里已经不是秘密,因此也没了处处遮掩的必要,那样反而更难行事,所以叶淮止现在已经不再遮掩身份,但他也不会二到直接对着人喊:我是亲王府叶世子,你们敢不听我的试试看!
现在,两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去和凉樾汇合,只要物资在傅晏清和叶淮止手里,就不会有被劫的可能。
留下来照顾容烨是不可能的,两人眼下不能浪费一点时间,多耗一分钟,就是在消耗战士的性命,但他们也不能看着容烨不管,只能给他找一个地方,让他养着,等他醒来,要去哪里,去做什么,都与二人无关。
吩咐再加上威震完后,两人就打算离开这里,继续赶路了。
两人牵着马向小镇出口走去,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傅晏清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她拉了拉叶淮止的衣袖,道:“我们去买点防寒的衣物吧,再添置一点干粮,路上就不耽搁别的时间了。”
叶淮止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古怪,他澹慢慢开口,道:“你身上有带银两吗?”
傅晏清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毕竟这位刚刚才拿出了她人生中第一次亲眼见到的真金锭子。
叶淮止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玄色挑金的荷包,递到她面前,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