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欣就是这么一个姑娘。
现在她就看着窗外的雨发呆,夏天夜晚,这个城市很容易刮起一阵风,然后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尤其是夜晚,那种湿润的空气自窗口温温柔柔地吹进来,加上滴答滴答打在玻璃与屋檐的合奏,总是能令人昏昏欲睡。
这种时候,要是裹近被子里,舒舒服服地关上灯,听着雨,睡它一觉,简直是人生享受。
雨是不大不小的,绵绵软软的,一根一根打在屋檐上,而那丝丝缕缕贴在玻璃墙上,划出一点一点的水波纹路,映得后头城市的灯红酒绿也显得有些虚幻起来。
雨水使得空气湿润,呼吸一口,仿佛肺里每个细胞都得到了浸润,充沛的负离子也使得人昏昏欲睡,而滴答滴答的敲击声,却简单而不单调。
这要是放在平时,南欣绝对就靠在沙发上那个巨大的龙猫公仔身上睡着了,可今天不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坦时,她摇了摇手说不吃,当时也就是觉得太甜了,可后来听说,那糖是人家特意做来分发的。
而晚饭时,她找从前同学问些事情,人家断断续续回复着,听起来也有些敷衍,虽然看起来字面上是客气的,可总觉得没有了那份亲昵在。
南欣本来没觉得什么,可吃完了饭,洗了碗,坐在沙发上时,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越界了,或许人家嫌她烦,又不好意思推脱,这才发些疏离的客气话来,也只有她,脑袋大神经短,居然没觉出味来,还恬不知耻地又打听了一大堆。
唉。
她推着椅子坐在窗边听雨,更是听出了一肚子愁绪。
她怎么这么蠢。
想想明天该怎么面对同事,同学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她的,南欣心中无比挫败。
这种情绪就像水里的浮标,一会儿能沉下去,可没鱼儿来叨扰时,它总能看似不经意地浮上来,却明晃晃的一抹橙色摆在那里。
看着就讨厌,却无法不去看。
南欣又叹口气,想着自己早点睡觉会不会好一点,又听见斜对面家的小女孩似乎又在看猫和老鼠。
猫和老鼠,童年的快乐多么简单而纯粹。
即使手里的作业没有做完,好像也并不会多么焦虑,考试考砸了也不过难过个两三天,并不会像个大人似的联想到自己是不是能力有问题,是不是以后都会这样堪堪及格,是不是就要中考失败高考失败然后没有大学可读?
不会,小孩子才不会,他们仿佛就是更有感知快乐的能力,也不会那么容易在一点点愉悦之后,又自虐似的陷入烦恼的沼泽。
有时候,南欣很羡慕那些脸皮厚的人,他们真的看起来很难烦恼。
比如她今天中午在便利店遇到的那人。
是个年龄似乎比她大一点点的男性,不见得有多么帅气,只是带着一种纯天然的吊儿郎当。
他俩排队刚好站一块儿,一前一后,当然,谁也不会搭理谁。
南欣先付钱,她拿了一个盒饭,两瓶饮料。
为什么买两瓶,主要是看中了货架上那块第二瓶半价的招牌。
南欣自觉有些不好意思,估摸着买这饮料,店员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自己是冲着划算去的。
她姿势有点僵硬地将饮料等物推过去,等店员滴滴几下,然后付款。
等拿了单子,走到便利店门口,她才后知后觉起来。
一个鱼香肉色的盒饭,十五块,两瓶饮料,单价七块,两瓶该是七加三块五啊,这样子下来,该收她二十五块五。
可怎么付款显示——二十九呢?
她不由自主地在门口踌躇,见好像有人望着她,忙装作是在看饮料包装上标注的口味。
那个店员,是不是忘记了第二瓶半价的事情,所以给她多算了?
南欣忍不住回头看店员一眼,只见他正在给下一个顾客结账。
可是,为了三块五转回去理论,是不是有些丢人呢?
明明都已经在众目睽睽下走到大门口了。
南欣感觉如坐针毡。
不回去呢,又总觉得该把帐算清楚,可回了又怎样。
万一是自己看错了标价,万一第二瓶半价的是另一款饮料而自己拿错了呢?
难道她还能说,我就要喝那个打折的?
而且,万一的万一,那就是店里的某种销售伎俩呢?
把两种名字相似的商品放在一起,标价牌的位置再摆得暧昧一点,或许能让人看着便宜,却错拿了那款并没有折价销售的。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南欣暗地里叹气,打算自认倒霉下次再看清楚行事的时候,身后有个清朗的男声问:“咦,这个不是第二瓶半价吗?”
店员愣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饮料瓶,再次扫码,于键盘上敲了几下,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啊,不好意思,我不太会用这个,的确是半价。”
然后,他们的对话就结束了。
男人付款,离开。
南欣几乎是有点目瞪口呆了,她心中百转千回的事情,居然就这么一句话解决了?
“诶,那位顾客!”
店员已经在喊她回去了。
南欣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可还是得尴尬地装作不知道。
不然呢,你知道半价有问题,为什么不说?
她可没法解释。
但抱着那两瓶饮料回了公司,她还是很羡慕那些人的。
“这一个是给谁的?”
同事兼朋友叶娆蹭过来,举着饮料问。
“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