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准备过两天就回胭脂铺子后面的小院子了,到时我送你过去好了,顺便看望一下住在隔壁的陈大娘。”
任远唇角漾起暖暖的笑意,“听你说她和陶先生(陶侃)还是亲戚,还真是巧哪。”
“嗯,阿远哥哥可以在院子里作画,我也能在旁学习一二。”雨轻笑道:“对了,我找到那幅小鹿图了,虽然不知道那位小哥哥叫什么名字,但是每当我看到那幅画时,心里就感觉很温暖,希望有一日可以再见到他。”
“如果能再次与他相遇,你想要做什么呢?”任远淡然问道。
“可以请他吃饭,还可以带他去观看足球赛,当然我也可以把自己的画作送给他。”雨轻眼神清澈,很是憧憬有那么一天。
任远凝视着她,脸上的笑容很纯净,像一池幽幽的清泉,平静的水面里映照着一只美丽而快乐的小鹿。
雨轻早就住进了他的心里,蹲在院门口等候亲人的小女孩期待成空,那一刻女孩的眼里闪着泪花,瘦小而孤单的背影不禁让人心疼,他深深的记住了那一幕。
如今他已长大,愿做天使的翅膀一直守护她,不过他也清楚的知道,存有这样想法的人可不止他一人。
今日尚书卢皓和卢琛就来到了崔府,没想到渤海高瞻也在,正与崔毖在亭中对弈,而崔意则安静的坐于池边垂钓,身旁的月白锦袍少年却在把玩着一块天然蓝色琥珀。
“沧舒兄(管裕字),这琥珀玲珑剔透,奇丽异常,是从哪里得来的?”崔意偏头笑问道。
管裕笑道:“这是我在去朝歌的时候拾到的。”
“你怎么想着去朝歌了呢?”
崔意发现鱼线轻轻颤动了一下,顿觉欣喜,猛地抬起鱼竿,钓上来一条很小的鱼,管裕忍不住哂笑道:“道儒兄,这小鱼只有巴掌大,根本吃不得,我看还是将它放回水里吧。”
“小鱼也是鱼,总比什么也没钓上来强多了,上回张舆可是坐在池边足足有两个时辰,颗粒无收。”
崔意含笑着把那条小鱼丢回池水中,然后把钓鱼竿放到一边,擦拭双手后,又笑道:“刚才我们打赌,如果我钓上鱼来,你就送给我一件东西,现在也该兑现承诺了吧。”
管裕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才刚来到洛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竟还想着从我身上抢东西,真是太无情了。”
“明日我陪着你买一处园子就是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崔意负手笑道:“既然我都愿意给你当向导了,你就把那块琥珀送给我吧。”
“道儒兄,平日里你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小玩意,怎么现在又变了?”
管裕抚摸着那个琥珀,甚是舍不得,崔意直接伸出右手,说道:“又不是白要你的东西,洛阳城内的大小园子很多,想要挑选一处安静雅致的还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这段日子你就住在我家好了。”
管裕只好将那块琥珀递到崔意手上,无奈笑道:“园子可以选小一些的,价格要合理,最重要的是住在附近的人不可太低俗聒噪。”
“你的要求这么多,看来这园子需要慢慢挑选了。”崔意将那块琥珀收入袖中,然后负手踱着步子,问道:“孔兄还在北海吗?”
“嗯,他和郑廉常常登山玩水,暂时应该不会来洛阳了。”管裕笑了笑,“要不是我去朝歌看望伯父,他极力劝我来洛阳谋职,我也是不想来的。”
管裕的伯父管适如今任朝歌太守,有些年纪了,已经有退而致仕之心,但是北海朱虚管氏子弟还未有真正能挑起大梁之人,族中子弟中唯有管裕才华出众,又交友广泛,便苦口婆心的劝导了他一番,希望他能够早日去洛阳谋发展。
“沧舒兄,改日我带你去拜见王司徒(王戎),在司徒府上做掾吏,也乐得清闲,不是吗?”崔意含笑说道。
“好像程熙也来了洛阳,他应该去找郑翰了。”管裕在旁说道。
崔意不以为然道:“郑翰连程书都没看在眼里,哪里还会有功夫理睬一个庶子的仕途?恐怕程熙得自己另谋出路了。”
管裕点点头,与崔意并肩往凉亭走去,亭中却只有卢琛和高瞻在对弈,而崔毖刚才被叔公崔随叫去前厅了。
“子谅,这一盘你输了。”高瞻抿了一口茶,呵呵笑道。
卢琛站起身,笑道:“子前兄(高瞻),你来了洛阳这么久,怎么不去金谷园呢?”
“我在洛阳认识的朋友不多,去了金谷园也没什么意思。”高瞻望见崔意和管裕走了过来,又笑问:“道儒,可有钓上鱼来?”
崔意点点头,说道:“只是一条可怜的小鱼,所以我就把它放生了。”
“垂钓可是需要耐心的,枯坐上一天毫无收获也是常有的事。”高瞻淡笑说道。
“看来我不适合垂钓,还是陆士瑶身边的书童南絮比较厉害,竟会在水里插鱼。”崔意轻笑问道:“子谅兄,幽州那边可有查出那名刺客的身份来历?”
卢琛摇摇头,笑道:“暂时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应该还在派人四处查探,渤海高氏也在辽东一带秘密打探着,再过一些时日或许就能找到线索了。”
“我的叔父这两日就该到洛阳了,也许他会知晓一些。”高瞻开口道:“他与辽东太守、昌黎太守交情都不错,每年都有被派去那里服劳役的罪犯,若是刺客去过那里,想要查出他来也就不难了。”
“子前兄(高瞻字),我知道你为何不去金谷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