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日月。
当天池之上那一大片无形的七彩霞光渐渐变淡到消失,吸取了全部力量的那巨大白莲终于有了动静,似乎积蓄了足够的能量一般,颤巍巍的抖动着花枝,迎着暖暖的日光,一点点的绽放开来。
柔和的白光随着花瓣的展开越发明亮起来,直至整朵巨莲完全绽放,那白光明亮到掩盖了天池周围的一切,足足残留了半刻中,才像是被收拢了一般消失不见,独留下在原地那朵完全绽放的白莲以及白莲莲心,婷婷玉立一席白雪样长裙的少女,年约二八,绝色芳华,恍若仙人。
少女呆呆的站在莲心之上,好半晌,才慢慢的跪倒在地,低低的呜咽了声:“师父……”眼底却是无论如何也滚不出泪来。
少女正是那时被放入白莲之中脱胎换骨的夕阙,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点问题,就连夕阙自己也有些糊涂,她觉得自己一切正常,脱胎换骨这个过程比起二代和她师父都要来的彻底完善,体内蓬勃的法力凝结成晶,伴生法器也是威力惊人,就连这白莲自个存在的能量都被她吸取不少,最后不得不自保断了茎,将精华存在全数注入莲花之中,与夕阙结定了神魂契约,成了相当于她伴生法器一般的存在。
明明一切都顺利的不得了,可夕阙还是模模糊糊的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抬手将白莲缩小,收入怀中,回到池边,看了看天空,又垂头对着如镜子般的天池水面看了看自己,除去因为脱胎换骨而变化极大的面容外,其他倒也没什么变化啊。夕阙面无表情的伸手搅和了一池静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变得支离破碎,这才慢慢的起身,掐指算了算,嗯,她这次闭关足足花了百年时间。一百年时间呢,也不知道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吓?!如果夕阙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大呼小叫的,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傻。她隐身坐在白莲之上,呆滞的看着这个规模不太小的城镇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女性倒也罢了,因为朝代不同,她们的服饰总是换个不停,就是夕阙也看了好些种衣服样式,更别提还有师父初代二代记忆传承下来的那些女性服饰了。同样的,男性服饰也是经常变个不停的,这点夕阙不会太惊讶,但是……为什么他们的发型可以变得这么的,这么的奇怪?!好长时间这些人不都秉持着那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伤”的思想么?可是为什么只是一个百年时间,他们的头发就只剩……夕阙惨不忍睹的看着那光秃秃的脑门外加后脑勺上一根细细长长的辫子,彻底默了,她果然被时代淘汰了的说。
不管朝代怎么变,繁华热闹的地方还是那么几个,夕阙踩着白莲一路南下飞到西湖边上,顺便的将妖气冲天戾气满身的妖魔剁了几个,耽搁了一日,在第二日的午后,就到了地,好奇的听到路边走过的一对年轻夫妻说着压着白蛇精的雷峰塔什么的,夕阙只迟疑了一瞬,就果断的现了身形,寻了路去看雷峰塔了。
百年时间终究是不短,再加上改了朝换了代,经历了战火,这片大地又是一片天翻地覆。夕阙仔细回忆自己记忆里江南西湖的样子,再与现在西湖做了对比,呃,又多了好几座石拱桥和柳林,这边的路也被封死了,还有这里……夕阙站在石拱桥上望着桥下的流水和随风起舞的荷花荷叶儿,这里原来应该有个小岛才对的啊。
果然是大不一样了。夕阙微微眯起眼睛,没由来的怔怔出神,看着水下倒影发呆。师父没有了,她最后说的那句离普通人远些的话夕阙虽然不太明白,但本能的觉得的确是有道理的,她就没想过去接触那些愚昧无知的凡人,单单就寿命这一项就决计没得谈。夕阙面无表情的看着水中那过分精致的面容,和眉宇间总带着哀愁的师父不太一样呢。
雷峰塔有没有镇压一蛇精夕阙不知道,但是那些传闻蛇精爱上书生为其生子乃至自愿被镇压这种事情,着实不太可能,毕竟母蛇那可都是性本淫自私自利的家伙,报恩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她还真听说过被救了命就得以身相许这种可笑的事情,就算是为了了结因果,这人界的妖精绝大部分采用的还是一命抵一命或者护佑一生这种方式。嫁人什么的……夕阙抽抽,那蛇精果然是脑残吧?
“哎呦唉~~瞧瞧这位小娘子,可是有什么伤心事,事……”一声突兀的男音伴着过于接近的气息让夕阙回神,转过脸来看着靠近的人。
那个扎着实在难看的小辫子的纨绔公子哥着一身华丽紫袍,原本顺畅无比的调戏话语在夕阙转过脸的时候就卡壳了,他两眼几乎要瞪出眼眶,嘴巴大张神情呆滞,嗓子里“咔咔”两声,愣是说不出话来。而他身后那四个明显是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也是一副痴呆表情,其中一个被无意识的撞到桥柱上都没反应过来。
“何事?”夕阙语气平淡,面无表情的问,心里略略疑惑,这个男人难道是犯病了?没道理这么快啊?她下意识的神识扫过去,好吧,为首的这家伙虽然有点肾虚,但身体还是健康的。夕阙看着依旧一副痴呆猪哥样的这个紫袍公子,拂袖一挥,将那公子扫开到一边,慢慢的走开,继续想着自己的事。
炎黄大地还算是平静,就算偶尔那么一两处也都是小打小闹的,这地方灵气越发稀薄了,就算是称得上是福地的几处深山老林灵气也在缩减着。夕阙淡淡的想着,估计再过个一两百年时间,这世人看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