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就像路边一朵小小的野花,有一丝春风,一米阳光就开出了绚丽的花朵。
九儿的生意越做越大,再也不用出摊了。
九儿家成了飞云浦的首富,就连冯四爷见了九儿也竖大拇指,连称九儿不简单,给婆家带来了好运。
九头鸟,这个昔日的对手,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也上九儿家批发猪肉来了。
别处也有批发肉的,那就是山的另一边,杏花屿。
这也是个小镇,站在凌云渡村后的山坡上就能看见。
望山跑死驴,看着近,走起来那弯弯的三十多里山路,可不是闹着玩的,起码要走上一天。
别说价格都一样,就是便宜个一毛两毛也没人去。
当然,傻**除外。
九头鸟脸上再也看不到趾高气扬的表情,有的只是恭顺。
见了一刀切,九头鸟先敬上一枝烟,眼睛始终盯着秤杆,生怕一刀切在秤上作了手脚。
一刀切大度,面对九头鸟的谨慎,一笑泯恩仇,一视同仁。
九儿又很快发现了弊端,天气热的时候,杀猪少了吧,那些客户批发不到猪肉,影响了他们挣钱。
杀多了吧,小风一吹,太阳光一晒,便变了颜色,灰不溜秋的,没有一点卖相。
九儿开始是用电风扇来降温,每天吹个不停,电费没少花,只是作用不大,最后只好又买了几个冰柜。
父母的眼光是毒,用他们的几十年的人生经验,为九儿挑了个好女婿。
一刀切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每天只知道挣钱,挣了钱就交给九儿。
九儿的生活渐渐安逸了起来。
每天早晨一刀切下了任务,那几个工人便忙碌开了,宰杀,褪毛,过磅,都有分工。
九儿每天早晨起来,简单地梳洗一下,就忙着跟工人煮饭。
煮好了饭,客户就来了,九儿负责算帐,收钱。
有的客户就很奇怪,作为飞云浦首富的老板娘,怎么不描描眉,化化妆,打扮一下。
九儿知道,自己是大山里的女人,那双打猪草的手,现在用来算帐,收钱,手还是那双手。
九儿还要做以前的九儿,有一点点钱,人不能飘,一飘起来,脚下就没了跟,飘的越高,摔的越狠。
令九儿心疼的是父母老了,这十八里的山路,在他们眼中是那么的漫长曲折。
有时想女儿了,父母偶尔也搭乘驴车到飞云浦走一遭。
以前老木匠年轻的时候,为了讨生活,在飞云浦干木匠活,饥一顿饱一顿的,天黑下来也没有个归宿。
有次干完活,天就黑了,谭木匠急忙朝家走。
十八里山路,才走了一半,疲惫不堪的谭木匠想靠在树上休息一下,谁知竟在迷迷糊糊的当儿,嗅到了一股腥臭气。
谭木匠急忙睁开眼,发现不远处蹲着两只狼,骇的老木匠站起来就跑。
山里人不叫狼,忌讳,叫贼扒子。
这两只家伙异常狡猾,不追近,也不追远,总是几米左右,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山路上没有别人,只有呼啸的夜风在流浪。
谭木匠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一手握锤,一手握斧。
大声喊着给自己壮胆,那两只贼扒子也不着急,好像商量了一下,一只贼扒子消失了。
谭木匠知道贼扒子耍了花招,更是惊慌。
才走了几步,从棵大榕树旁,谭木匠感到有人拍了一下肩膀。
也不知是哪一辈传下的规矩,山里人从来不在背后拍人,只有贼扒子才这样,你一回头,它就咬断你的咽喉。
贼扒子知道打蛇打七寸,咬人咬咽喉,一击毙命。
谭木匠情急之下,抡起斧头劈了过去。
正在这时,后面那只贼扒子也狂啸一声,扑了上来。
只听一声惨叫,一只贼扒子被斧头击中,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惨叫着跑了。
另一只贼扒子更惨,瞬间瘫软在地,有人救了他。
贼扒子是铜头铁腿豆腐腰,它的弱点就在腰上。
救人者是疯子王天保,那夜王天保溜达累了,便在树上睡起了觉。
半夜睡不着,他透过依稀的树叶,看见月朗星稀,不免来了兴致。
一面赏月,一面作诗,
山中月夜之思妻
皓月当空照,疯子卧树心。
夜风脚步急,亦避梦中人。
他日得了意,扫净满天云。
王天保正在吟唱,月色朦胧中,看见贼扒子扑向谭木匠,急忙手拿棍子一击而下,正中狼腰。
那贼扒子哀嚎一声,歪歪扭扭地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王天保救了谭木匠一命。
每每想起这事,谭木匠就一阵后怕,要不是疯子相救,自己死了不可怕,这群娃娃儿咋办?
那时,谭木匠老想,在飞云浦上要是有家亲戚,有个落脚点多好啊!一定住一夜,第二天再走。
现在,有了落脚点,每当去时,九儿好酒好菜地招待父母。
谭木匠却从不住下,说是听不惯那惨人的猪叫声,闻不惯那刺鼻的血腥气。
九儿知道,见屋思情,父母是想小八姐姐了。
贾山鸡自从抱了小八姐姐当养女,就卖了房,从飞云浦消失了。
九儿也偷偷地打听过,有的说贾山鸡去了天堂市,有的说他去了遥远的边疆。
贾山鸡是有手艺的人,无论北京广州上海,还是吉林辽宁蒙古,都有人炸油条,有了这手艺,到哪儿都饿不了肚子,还能挣个小钱。
鬼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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