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慢慢走到了水边。
江宁找了个离水源最近的台阶上席地而坐,一条腿自然垂在高出水面的石台上,一条腿屈在身前托着下巴,整个人漫无目的地盯着水面发呆。
有经过时一脸好奇的环卫阿姨从他身后走远几步又停下,回头看他的时候用稍显生硬的普通话提醒他:
“咦~这孩儿长得这么好看,可别有什么想不通的呀!这水可凉可凉呢~”
江宁哭笑不得地送别阿姨:“”好吧,也真是算不上什么普通话
可是心情却莫名其妙好了那么一点。
戚尧打来电话的时候,江宁正考虑着是换条路坐车去爬山,还是买早餐回去给东子吃。
接电话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些,可最终还是接起。
电话那边的戚尧显然在笑:“今天怎么化身蜗牛男孩了?在干什么?”
江宁想起刚刚那位热心阿姨,抿抿唇回答:“在自我放空,然后放逐,像垃圾一样!”
戚尧一瞬间无语,半晌才又扬声开口:“你给我离水边远一点!我都能听到鱼跳起来又落下的噗通声了!”
江宁呵呵笑,心情再晴一分,可依然没能彻底拨云见日。
戚尧不是那种擅长打闹说笑的人,可她太懂得在什么样的时候该努力一下,就为了逗江宁一笑。
江宁一直觉得,这怕是种专门为他预备好的天赋。
江宁的笑声停了又起,起了又停,他在心底默默想着,如果现在还有另外一个人路过,说不定会把他当成那种精神不太好的人来举报。
片刻过后,戚尧极轻的出了一口气,柔声问了句:“好些了吗?”
江宁一瞬间沉默,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你看到网上那些骂我的话了?”
戚尧:“嗯,看到了。”
江宁一下子又不开心了,实在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在女朋友面前非常非常的丢脸。
“江宁,”戚尧声音很低,“我想问你一件事,这件事是不是让你很不开心?”
“嗯”
“是那些人胡言乱语在骂你让你觉得不开心,还是他们连带着也质疑了袁老让你不开心?”
江宁想都没想:“后者!”
“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其实就很好解决了!”戚尧长出一口气。
江宁一下子没听明白戚尧的意思,可是想了想又在某一瞬间头脑就忽然清明。
事实上,从事发到现在,他所难过和厌烦的从来都不是那些人到底骂了他什么,而是那些人在骂他的时候居然连带着也吐槽内涵了他们家老爷子。
有莫名其妙跳出来说从未听过文字辈这个前辈的人,紧接着才有了那些专门质疑攻击江宁的话。
这原本就是个逻辑十分清晰的因果事件,有因才有果,老爷子在前,他在后。
“对呀!”江宁一下子扬声惊呼,“所以我昨天一晚上到底是在纠结郁闷什么?那些孙子都已经‘打到家门口’来欺负咱老爷子了,我怎么还会在这里吹着河风自怨自艾?我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戚尧半晌没有说话,江宁想不到的是,此时的戚尧居然会对他脱口而出的江氏脏话觉得无比感动亲切。
江宁不是那种会因某事而一直沉沦的人,哪怕是从少年延续至今的“相声大赛”事件,他也终究在某一个应该的时间点走了出来。
可是,即便如此,江宁仍旧需要有人时不时地站出来,给他提醒,让他随时随地内心清明。
话说回来,既然江宁的所有郁闷都是从老爷子那里出发,那么解决的问题自然也要落到老爷子身上。
人家都已经这么正大光明的欺负自家老人了,难道江宁还要继续沉默无声,由着别人去指手画脚?
“我有个律师朋友,可以介绍给你认识。”戚尧适时开口。
江宁“哦”了一声,第一反应就是:“男的女的?”
戚尧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问出这个问题来。
这让人哭笑不得的醋坛子
“女的”
“啊哈哈哈,那行那行!哎?不行!万一我跟人家聊到开心了你生气了怎么办?这样,我回头让东子加她,这总可行吧?反正以后要是让潘雅欣知道了,挨打挨捶的是他又不是我!”
戚尧:“”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弟如手足吗
把那位律师的联系方式推送给江宁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边挂断,正往马老爷子家里赶的戚尧立马拨通了袁老爷子的电话。
铃响两声,电话被接通。
“师父,江宁答应了,我特意嘱咐了他,让他一定要听从律师的安排,不要随便发挥!”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传来了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笑够了,老爷子不禁感慨:“好啊~如果能按照法律的途径顺顺当当走上一遍,这股莫名其妙的邪风十有**就能就此刹住了!戚尧,谢谢你啊!
宁小子倔得很,极少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来处理问题,大概是觉得这么做过于做作吧!要不是你这么一劝,他还未必会答应。孩子,我替他谢谢你!”
戚尧吓得连连摇头摆手,也不管老爷子能不能看到。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可是明明是您朋友家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说成是我的朋友呢?”
“嗨~你说这?”老爷子哈哈一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知道哪天就会到鬼门关走一遭,让臭小子承我那么多的情有什么用?
你们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