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至今都还记得火山爆发是的灼的冰冷。
雪扑簌簌地下了一路,白蒙蒙的遮蔽住了天与地。
红豆骑在马背上,身子歪歪扭扭的,四肢都有些僵硬,但不是冻的。
脑袋里颓然地白茫茫一片,思绪也仿佛随着适才的回忆飘零走了。
马蹄逶迤,行至寒夜中宵才来到了宁肃镇。
之前,宁王军已经用过了餐,并非疲惫之师。精神气势上也准备了充足,知道待会儿恐怕将有一场恶战。
狂风晃动枯树枝,将上面的簌簌积雪吹了下来。
宁肃镇的城池大门紧闭,不过可以看见城头上冒着的热气和隐隐火光。
好像守城的军士正在吃夜宵。
原来,朝廷的官兵养精处优的惯了,都不愿意在苦寒的天儿守夜。那几个守城的卫兵便商量着抓来了城中的两条野狗,宰杀掉煮了锅狗肉汤。
宁王军来时,他们正喝得醉醺醺的。
红豆派人前去叫门。若是往常,朝廷的士兵一听宁王军来了,都吓得抱头鼠窜,今天也是酒壮怂人胆,硬是不给开。
结果,红豆下令攻城。
半个时辰后,她站在城头俯瞰着远方,轻轻地掸掉了胸前的细雪。
这一场仗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
守城的士兵也醒酒了,叫嚣着说宁王的军队要造反,连朝廷的守军都敢打。
红豆对他们道:“宁王的军队戍守宁肃镇是皇上亲自下过圣旨的,如今圣旨还在嘉阳关。如果你们认为宁王军今天做得不对,大可以回京城参我们。”
跟着,她命人解除了朝廷士兵的武器,将他们赶出了宁肃镇。
何勉担忧地对红豆说:“这股朝廷士兵虽然战斗力低弱,却来了不少。这一大股子士兵恐怕不是单独来的,只怕他们背后有人指使。”
红豆点头:“我也知道此事并非军队争地盘那样简单,只怕是朝廷中的大臣在故意找我们宁王军的麻烦。但我们宁王军讲的就是‘宁丢己命,不失一城’。管他是朝廷的军队还是其他外族胡夷,我们都不会丢掉属于自己的地盘。”
何勉道:“郡主说的对。只是我们要不要将此事禀报给王爷?”
红豆皱眉凝思,摇头说:“我看还是不要了。现在边疆正激战正酣,我不想给父王在添麻烦了。况且,父王现在也不在嘉阳关,他正在外面带兵打仗呢!”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件事儿,我想麻烦你。你去帮我查查这附近山贼流寇们的底细。”
何勉一愣:“剿匪是朝廷的事情,郡主为何要调查这些?”
红豆想了下,回答他说:“哦,宁肃镇往西如今都是归我们宁王军镇守,我们得对当地的百姓负责。快过年了,很多百姓要到京城里购置年货,最近去京城的路上山匪横行,老百姓们都不敢前往,即便组织起来一起去,土匪手里有刀有枪也是很危险的,这事关宁王军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我不能不管。”
何勉释然,笑道:“还是郡主考虑得周全。”
红豆心中摇头。
她哪是真心考虑这些?话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话而已,她实则是想打听到白小江的消息。
一想到白小江,红豆心中就微微酸楚。
明明只是惊鸿一蹩的缘分,为何还要念念不忘?
……
过了小年,京畿一带的乡民百姓也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轻松怡然地准备过大年了。
只是,大正十四年的年货确乎太贵了些,这和去往京城的路上闹匪患有关,许多人不敢去京里筹备年货。而京城的货物也运不出来。
若在往年,孟小婉家面对如此情形只怕又要吃糠咽菜了。好在今天她们家赚了许多钱,小婉娘采购了白面,猪肉,白菜,汤鸡等各色货物。
这个年过得很丰盛。
苏仁笙感觉很幸福。
但在大年二十八当天,苏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就是孟家的债主。
原来,孟家的祖宗分成两脉,一脉居于京城里,另一脉就是孟小婉家住在杨家集。
京城的同宗相比孟小婉家生活得要殷实许多,虽然平时不怎么走动。但这些人自内而外地看不起小婉家,对她们的态度也是趾高气昂的。
因为钱早已经准备好了,小婉爹也不再想过去那样推推拖拖,而是直接将白花花的银子取了出来。
债主们却推搪说:“我们今天来此并非是来要债的,只是打算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将钱备足了。最近山路不太平,拿着这么多的钱返回京城遇到劫匪就糟糕了。我想这钱还是先搁置在你家里,咱们是亲戚我还能放心不下您?等到朝廷剿灭的匪患,我们再来取,如何?”
放心我家居然还专门的找过来看看我们家是否将钱准备好了?
小婉爹摆手说:“这可不行。年后太忙,我们家要搬去平昌县了。”
平昌县!那可是有名的大县城啊!
小婉家这是发财了?转运了?
因为京城人并不知道阿笙糕饼在京畿一带远近闻名,孟家汤铺已经成了名字号的事情,债主们一个个不由得瞠目结舌。
小婉爹继续说:“如果你们想要钱,要么现在拿走,要么就再放我家一年。”
债主们啧嘴沉思,其中一个问:“你们家搬去平昌县做什么?”
小婉爹说:“平昌县的第一大户宝家给我家的汤铺投了钱,在平昌县最繁华的地方盘下了一处大铺面,还请了许多伙计。我们呢,过年就得到那里去经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