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集按位置正好横亘在宁王军队和朝廷军队管辖的交界处,当地的百姓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平淡安宁。完全无法体会到朝廷军和宁王军间犬牙交错的暗中对峙。
不过,拍良心说,宁王治军军纪严明,这些人尽皆知。相比之下朝廷的军队便逊色了不少,甚至有时候果真俨然土匪一般,也不怪当地百姓这般谈虎色变。
一听苏父说这回来的是朝廷的官兵,大家都慌了神。有买卖的忙去收铺面,有的赶快将牲口藏起来,还有娶了漂亮老婆的都塞进地窖里,甚至连野狗都不敢出来乱跑了。
苏父不断地催促小婉爹赶紧关张,但小婉爹跟厌恶他,就是假装听不见故意地将苏父气得原地跳脚。见他急的出尽洋相这才关门。
然而,晚了一步。
门还没关严实时,门口突然人影晃动,很快出现一群官兵,叫嚣呼喝着。
“开门,开门。”
小婉爹心里咯噔一下。他早听说朝廷最近财赋捉襟见肘,甚至已经养不起兵了。最近甚至还闹出了御林军盗砍皇陵的树木私自贩卖的丑事,有人说大正朝君幼臣暗,已经烂了。
小皇上又喜好奢华,靡费了大量的内帑。不是今天修花园,就是明天摆宴席,整天吃喝玩乐,朝廷花费在他身上的银两便不计其数。
当兵的吃不饱肚子,自然要抢夺老百姓的财产。杨家集按方位多数情况下是被宁王军管辖,那里军纪良好,士兵仅少胡作非为,所以杨家集的百姓才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但也时不时地能听到京城附近的哪个集镇又被朝廷强加摊派了,哪个村子又被强加赋税了。飞来峰似的没来由地压在百姓身上。
一旦不交齐官兵就会上门勒索,要么殴打百姓,要么水淹庄家,抢劫家当,如同盗匪一般猖狂。
杨家集因距京城近,百姓也非常惶恐此类事情会在自己生活的地界发生。
小婉爹自然也害怕这些危险的官兵,偏偏他们又来的出人意料。最主要的是还有那些宝珊送来的没来得及兑换的银票仍明晃晃地放在床头,有装潢铺面的钱,还有还债的钱和将来经营和雇人的钱。
那是汤铺所有的家当,是他的命根子。
自己刚刚碰上些好事,绝不能让这些钱被抢走。他穷怕了,过去的苦难岁月再不愿经历,他下定决心如果官兵来抢,就和他们拼命。
他一面闻声赶紧关门,同时又蹙眉焦急,脸都变得发紫。苏仁笙看出了端倪,对他说:“孟大叔,你快把细软收拾好,我们帮你挡着。”
“好。”小婉爹赶紧应了一声,疾步跑向屋子里。
苏仁笙叫道:“都快过来堵住门口。”
孟小婉母女和几个伙计赶紧过来堵门。
“开门,快开门。”
官兵吼叫着,但并没有用力把门撞开。毕竟是官面上行走的,总不能上来就像土匪吧!
但半晌不见开门,他声音愤怒地“哼”了一声。
官兵叫你开门居然敢不开,这就是犯法呀!
于是,叫嚣的更加颐指气使了。
苏仁笙见小婉爹回来了,想来安妥好了一切,就看了他一眼。
小婉爹虽然心中慌乱,但表情上显得很安稳。他对苏仁笙说:“把门打开吧!”
门外的官兵生气地在骂骂咧咧,苏仁笙大开们,朝他们尴尬地笑笑说:“各位军爷,我们店要关门了,列位想喝汤明天再来吧?”
官兵沉着脸喊道:“这才什么时辰?你就要关门?”
小婉爹说道:“我们见家家户户都关门,也是害怕,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官兵盯着他们逐个扫视,表情像是要吃人。
汤铺众人被看得慌乱,小婉爹提着心问:“各位军爷,你们来我这小店有什么事儿吗?”
官兵看着他,拍拍肚子说:“我们哥几个饿了,你家有吃的吗?”
问的还真实惠!
小婉爹面带难色,苦笑说:“我家是汤铺,只有红豆汤卖。”
一听说只有汤,几个官兵咧着嘴,不满地叹气道:“那就给我们先盛碗汤,快点!”
小婉爹哪儿敢怠慢,忙舀了满满三大碗汤给了三个官兵一人一碗。
仨官兵也不坐下,心急火燎地喝干了红豆汤,意犹未尽地嚼着汤底里绵软细腻的熟红豆,骂了声娘。
吓得众人一哆嗦,以为汤不和胃口。
“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啊!”官兵们互相之间似是愤骂又似诉苦,说道:“追的我们跟龟孙子一样,连匹马都没有,还不知道得徒脚走多少里呢!”
“再来碗汤。”
几个官兵自打进了孟家汤铺就没住过嘴,不是喝汤就是谩骂。
一个吊眼儿的问道:“我说掌柜的,你这店铺生意不错吧?”
孟小婉爹赶紧摇头,有些怔怔,说道:“我们家是小本买卖,汤就一文钱一碗,哪儿来的生意好啊!”
“我看不见得吧?”官兵眯着眼睛冷笑,显然不相信,挑眉说:“你看你这么多伙计,又养儿养女的,生意会不好?”
小婉娘解释说:“兵爷误会了,他们是邻居。”
吊眼官兵走到柜台前,蛮横地拍着柜角,指着钱匣子里满登登的铜钱,气势汹汹质问道:“你自己过来看看,还说生意不好?”
这些天,因为阿笙点心的名气突然大了起来,孟家汤铺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字号,孟家因此相比过去多赚了不少。
小婉娘见他们几个目光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