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唐怡听了这话,眸光登时一亮,笑道:“什么好东西?莫不是顾清风的字?”
老板嘿嘿一笑:“您还真说对了。我还真得到了一幅顾体的字,已经让专家鉴赏过了,的确是真品,你要不要看看?”
温唐怡两眼放光,赶紧点头,迫切道:“当然要看看,能够一饱顾清风字的眼福乃是莫大的荣幸啊!”
当时,朝廷大肆搜寻前朝名人字画的时候,就有一部分暂时曾经堆放在寒鹭书院里。其中就有一幅顾清风的字帖。
毕老夫子惜才,知道这些字画最后都会被送去宫廷里面销毁。于是偷偷的临摹出一幅赝品以假换真,将真字帖暗中收藏了起来。
这幅字帖毕老夫子平时很少在别人面前展示,只有与他走动特别亲近的人才能一窥真容。就连温唐怡也只有两次机会看到那副字帖。
但也正是因为这两次的观摩让她学会了顾清风的字体,而她临摹的那副正是在毕老夫子那里看到的字帖。除此以外,温唐怡便再没见到过其他顾清风的字迹。如今居然能在这字画店里看到,心中不免悸动起来。
老板悄声说道:“你跟我来后厅,咱们鉴赏一番。”
来到后厅,老板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幅画,摊开铺在书案上。
他说:“您请品鉴。”
温唐怡看了一阵儿,突然脸色发白,又忽而转红,心中火辣辣的。
这……这不正是自己临摹了送给顾九卿的那幅字帖吗?
怎么会在字画店里?
她生怕自己看错了,又仔仔细细地观详了一遍,问店老板道:“这字帖你是找谁品鉴的?”
老板得意道:“我找了好几位京城的书画大家呢!他们都一致认定这字帖确乎是顾清风的真迹。”
他语气笃信,但温唐怡认为自己的目光不会有假,这字帖是赝品,因为临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可这幅字帖自己是送个顾九卿了啊!怎么会出现在字画店里?难道顾九卿卖给店老板了?
她诘问道:“老板,我还有一个问题,您这字是从何处得来的?”
老板答道:“是位非常漂亮的公子哥卖给小店的。哎,对了,他穿的衣服跟你的一模一样,应该也是寒鹭书院的。”
温唐怡暗忖:没错了,肯定是顾九卿将字帖以假乱真卖给书画店了。顾九卿啊!我真的看错你了。
她心中触然一凉,后悔自己交友不慎。自己见顾九卿生的美貌就愿意与之亲近,不想人家却是有目的的,而自己却这般天真,轻易的就上了当。
温唐怡又问了一句:“敢问这幅字帖您花费了多少银两买来的?”
因为温唐怡经常来光顾,早与老板成了朋友,所以老板不会骗他,而是诚实答道:“那公子好像不识货,只卖给了我五百两银子。”
温唐怡知道这是假字帖,但又不好明说。一来怕伤了老板的心,二是这事儿要是追查下去的话,自己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她只恨自己误交了顾九卿这个朋友,想要将这字不声不响的买回来然后销毁。
但即便她与老板是朋友,哪怕让他少赚一些银子,甚至不赚银子,单单只五百两她也是拿不出来的。
她叮嘱老板说道:“这幅字帖你可要好好收藏了,不要轻易见人。”
老板颔首道:“这点我清楚,顾清风的字画那可珍贵得很。我自然不会轻易外露,只有遇到相交颇深的知己才愿意给看。”
温唐怡道:“即是如此就好。”
她心想:这幅字帖最好还是让越少人看到越好,免得露馅。至于顾九卿,以后万不会再与他交往了。
说完,她起身告辞离开了字画店,也无心思再街上游逛,直接回到了寒鹭书院。
……
但过了两天,温唐怡正在书厅里为毕老夫子认真的抄书,忽见毕老夫子冷峻着脸色走了过来,道:“温唐怡,你跟我过来。”
温唐怡不知何故,毕老夫子脸色会这般难看,心中有些害怕,跟他走了过去。
来到了毕老夫子的寝室,就见房间里还坐着一位白衣老者,胡须很长,生的傲骨嶙峋。
毕老夫子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轻慢的表情,但对白衣老者却十分尊敬,说道:“李大人,她就是温唐怡。”
跟着,他又对温唐怡道:“这是御史言官李崖李大人,他有话要问你。”
温唐怡暗中咽了咽唾沫,这样的场合,这样的阵势,这样的气氛,哪里是文化,分明是审讯啊!
李崖开口道:“温唐怡,我听毕老夫子说你很会临摹书画?”
温唐怡抖了下身子,弱声回道:“略懂一二。”
李崖点头:“我也听说你很贫困,是不是?”
温唐怡怪道:“大人为何要这样问?”
李崖道:“正所谓贫贱不能移。你无论气度,才学样样都是出类拔萃的,即便是再寒鹭书院也是佼佼者,为何要贩卖假字帖赚昧心钱?”
温唐怡知道临摹一案事发了,这位李大人看来是高人,他或许看到了字帖,疑心是假的,就过来毕老夫子处询问。自己虽然临摹的可以,但也难逃毕老夫子的法眼,结果穿帮了。
事到如今,再瞒着是不行了。自己该是向他们吐露事情呢?还是自己全部将责任揽下来?
此事全因顾九卿而起,他骗过了自己为他临摹顾清风的字画,然后就将字帖转手贩卖。诚然,温唐怡也知道他缺钱,但君子要行得正,做的直,这点品德顾九卿全然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