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呵呵一笑,小心翼翼地对阿笙娘说:“您就别谦虚了,阿笙作糕点的手艺不是您教的吗?”
说完,细心地留意起阿笙娘的表情。
阿笙娘咯咯一笑:“小婉你可真会说话。我知道阿笙因为替你吸出蛇毒对你有恩,所以你们家才允许他胡作非为的。但他毕竟是孩子不能惯,看给你们家弄得乱糟糟的,明天你爹妈还得收拾。”
跟着,她又指着正在磨萝米浆的苏仁笙,板着脸说:“别贪玩儿了,快回家。”
孟小婉见她毫无知晓阿笙会做糕点的意思,也没理由故意隐瞒这点,心中又狐疑又奇怪,一脸的凝肃,真想将她拉过一旁询问是不是阿笙亲娘。
苏仁笙一直浑不在意二人间的谈话,猛地发现孟小婉表情不对,才想起来母亲并不知道自己会作红豆萝米糕的事情。如果追问起来恐将无言以对,那就尴尬了,弄不好还会加深孟小婉对自己的嫌隙。
他顿时吓得脸都有些扭曲起来,对孟小婉笑着说:“今天确实不早了,要不我先将食材放在这里明天继续?”
孟小婉心不在焉地淡然点了点头,仿佛心里已经深深地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苏仁笙惊出一身冷汗,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赶紧拉着母亲离开了孟家。
出了门他才松了口气。今天有些大意,希望孟小婉明天能将此事忘了。
他不清楚,孟小婉之所以对他处处戒备正是发觉他古古怪怪的。
母亲在前面走着,一边催促苏仁笙快点。
但苏仁笙却越走越慢,若有所思的,他在想着件一直困扰在自己心间的记忆。猛然间终于被他记了起来,那个假衙役自己在上一世的确见到过。
算来日子正是在距今前后不久的初冬时节,他陪同孟小婉去山谷里砍柴。回来的路上在雪地里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身上插着孔雀羽毛的箭矢。如今回忆起来,正是那假捕快的相貌。
当时两个孩子都十分害怕,正商量着要不要报官,就听见马蹄践踏雪地的潇潇声。二人知道是凶手来了,急忙躲在旁边一幢废弃的木屋后面。
很快就见一位手持弓箭的骑士奔驰过来,他胯下那匹黑马如同玛瑙一般漂亮吸睛,跑起来雄浑奔放。
苏仁笙发现这凶手的相貌跟被杀的人恨像,那人先确认了地上的人的确死了,便快速地拔出箭羽然后将尸体搬到马上仓促地离开了。
因为没了尸体,即便报官也无用,还更容易遭到报复。所以他和孟小婉商议后觉得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说。
相较于他上一世的种种凄惨遭遇而言,此事不过是一阵清波涟漪而已,苏仁笙也没放在心上。加上那天他中毒刚好,浑浑噩噩的所以没想起来。
他猜测那假衙差上一世的死或许就跟女尸有关,本来还担心自己和孟小婉将来恐怕会遭受他的报复和纠缠,如今看来不须担心,那人也活不长了。
想到这里,他终于安适如常地随同母亲回家了。
翌日晌午,苏仁笙如约去了孟小婉家里。
孟小婉无精打采的,见他来了自打了个哈欠,不咸不淡地说:“你来了,自己做糕点吧!我还要干活。”
看样子她是整晚都没睡好。
可不!遇到他这种奇怪又很可能对自己居心不良的邻居岂敢不多想想?
只是,孟小婉无论怎样绞尽脑汁反而觉得苏仁笙身上的谜团不仅猜不透,反而越来越多。对自家的境况了如指掌,对有关自己的事情事无巨细样样深透得心知肚明,小小的年纪居然掌握了只有糕点大师才懂得的上层手艺……
孟小婉觉得阿笙这少年已经不是身份可疑的问题了,恐怕都不应该将他规划到人类的范畴当中去。
孟家三口忙活着经营汤铺,苏仁笙则将昨晚还没磨好的萝米浓滑的米浆,在兑入羊奶蒸成米糕。
细腻的米糕泛着一层油亮的奶脂,被苏仁笙圆溜溜的小胖手精细地切成扁扁的方块状,在中间夹上裹着莲子和蜜饯的蜂蜜绵豆沙,最后洒上一层糯米粉上锅蒸熟。
出锅后,在萝米糕上附庸风雅地印上吉利的红字,一盘上等的红豆萝米糕便做好了。
他端着糕盘走到孟小婉面前。她一见果然华艳无双,不由得长大了嘴巴。轻薄的萝米糕雪皮一般白净,红豆沙又好似少女檀口,雪瓷配着嫣红色香俱全。
她没吃呢便先笑着赞美道:“好精美的糕点啊!”
那当然,蜂蜜,蜜饯,羊奶,莲子,哪个不是精食美馔?在杨家集这种乡野小镇只怕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曾享用过。
孟小婉小心地拿起一块咬上一口,顿时震撼得双肩直颤。
虽然这红豆米萝糕好吃肯定并不意外,但孟小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天下还有这种难以置信的美味!
她讶异地张口结舌,盯着冲自己莞尔的苏仁笙。
“想不想学啊?”
孟小婉恍惚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教给你啊!”
苏仁笙正愁没有借口同她拉近关系。
孟小婉突然皱眉说:“可是,你这糕里又放蜂蜜又放羊奶的,太昂贵了。能不能想想办法不加入这些也能让糕好吃?”
苏仁笙正色道:“自然不行,上等糕点要用上等食材才能提炼出味道的精华。”
孟小婉惝恍摇头:“那我不学了,学了也没用。我家穷,就是学了恐怕一辈子也吃不上一回。”
苏仁笙道:“谁要你自己吃了?我是叫你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