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日当晚,靖安王的队伍借宿一座县衙小憩。
县令安排了最好的宅院,由于不知王妃有假,只给他二人安排了一间房,如此一来便尴尬了。不过,能与王爷共宿一处是莫大的荣幸,尽管只是假王妃,王妃的某些职责还是要履行的。
假王妃这个身份除了靖安王的几个嫡系亲随和几个随从的丫鬟外,几乎无人知晓。方映妍不敢有所要求,却也不愿就此睡在屋内,只好愣愣地坐在屋檐上发呆,四周寻找娄式杰的身影,想着这家伙怎么还不来,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靖安王路途劳顿,早早撇了县府官人归来,进屋却不见了王妃,立问:“人呢?”
丫鬟们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最后终于有人指着房:“娘娘在那……”
王爷出门抬头一看,果见一女子盈盈坐于屋檐,不觉笑道:“爱妃打算坐到几时?”
方映妍在屋顶僵持了片刻,无奈跳下来为难道:“王爷有何吩咐?”
靖安王将手一抬:“伺候本王更衣入眠。”
“不是有她们么?”她低头扭捏回应,身子一摇一晃,极不自在。
“你才是王妃……”
“可我是假的。”
“假做真时真亦假,谁是王妃还不是本王说了算?你好好表现,凯旋归来之时,便封你一个真王妃。”
“啊!不要不要。”方映妍急忙摆手,“我给您当奴婢就好。”说着便怯生生地去伺候他更衣。
然而她毕竟待字闺中,不曾与男人亲密接触,虽与娄式杰交好,却从未碰过他的身体。如今却要替一个成熟男人宽衣解带,完全乱了手脚,扯东拧西一团糟,混然就是来捣乱的。
靖安王见她畏畏缩缩,手忙脚乱,心中早已迫不及待,二话不说直接打横抱起。
“不要!”方映妍一声求饶,眼中余光似乎瞥到一抹身影,有些熟悉,却已无力挣扎,任由他宽大的身躯三两步带到了床上。
她蜷缩在床尾,瞪大了眼睛强调:“我是假的!”
靖安王邪魅一笑,俯身凑到她耳边温柔道:“从今夜开始,你便是真的。”说完立刻扑了上去,如同饿虎扑食一般。
方映妍极力挣扎,拼死护卫。
“不要!不要!……”不要之声传遍内外。
丫鬟们自觉关上了门。
然而,就在此时,一人及时抬手阻止了关门的动作,朗声道:“王爷,落雁军指挥使方承远有急事奏报!”
王爷正与美人交欢,懒理世事,也不多问,直言一个字——“滚!”
来人坚持不退,再请:“王爷,十万火急!”
咣当一声,一个杯盏砸了出来,“怎么还不快滚!”
趁他骂人的间隙,方映妍一溜烟滚下了床,急欲往外,却被拦腰抱住:“小美人,还不快到我怀里来?”
“娄式杰!娄式杰!……”她听出来者的声音,急切地对着门外叫喊,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娄式杰得到召唤,便也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打眼便见那个男人闪着一双的眼睛紧紧抱着她上下求索。
“传阁主旨意,大小姐乃本阁继承人之一,任何人不得侵犯!”
娄式杰双膝跪地,义正言辞,心急如焚。
这时,靖安王终于松手,忽的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踢至门边。
方映妍趁势出逃,飞奔而去。
“马上替我宰了他!”王爷随即一声暴怒。
门外侍卫早冲了上来,二话不说便欲拔刀杀人。
方映妍只身挡在前面,怒目而视:“谁敢?!”
这气势,到底是真王妃还是假王妃?几个侍卫几乎同时愣了,高悬着大刀不知如何裁定。
方映妍转身对着屋内冷然道:“王爷如果不想自乱阵脚,最好先收回成命!”
靖安王自知理亏,不能急于一时,顺手掀翻了桌子,立喝:“滚,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依次退下。
方映妍笼好衣衫,扶起娄式杰缓缓退去,退到整座宅院之外,一片空旷的野地。这时,娄式杰终于忍不住崩溃怒吼道:“你是不是疯了?有你这么自掘坟墓的吗?”
方映妍低头认错,任由他骂。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竟然选了你这样一个惹祸精,你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乖乖在家呆着?”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方映妍泣诉求饶。
“错几回了?你说说?非得给我作死了才算是吗?”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扮个假的而已,没想到却要真做。”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有用吗?最后还不都是我和你爹给你收拾残局!”
“可我不想坐以待毙!”
“现在好了,当王妃了,如愿以偿了……”
“那你恨我吧,永远都不要理我!”她毅然回道,“可我真心觉得,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除了我没人能活着回来。”
“凭什么?就凭你和那姓徐的一点交情吗?在国家利益面前,交情算个屁。”
“但是不管怎样,我们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们熟悉周国,认识他们的主将,便能获得一线生机,别人怎么可能会有?”她据理力争。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主将?”娄式杰随之反问。
“他是襄王的爱将,又那么厉害,多半跑不掉。”
“是,你最厉害!但是能不能别带上我?”
“难道你就甘于平庸吗?这么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连方紫瑶都争着抢着去要,为什么我们只能做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