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坐上马车,心中更加欢喜,马车内饰富丽堂皇,紫红色的锦缎迎枕、绣着金边牡丹的软垫,无不预示着未来美好的新生活。掀开青色的纱窗远远望去,四周店铺林立,人群熙攘,车水马龙,比寂静的空灵山多了不知多少乐趣,终于到了自己想象中五彩缤纷的大世界,但愿此生再也不要回去才好。
马车咿呀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临近黄昏,终于来到一座巍峨的府邸前,匾额上大书“方府”二字,门口威严耸立着两个大石狮子,两名手持长矛的士兵冷然扫视着过往的一切。
守卫见了马车,急忙拱手相迎。
方映妍下车,跟随吕弦入门而去。二人绕过影壁,进入府来,一片开阔壮丽,青砖黛瓦,层峦叠翠,一派盛世大宅的气象。
一路上男女具各锦衣华服,见了来客,个个礼貌退让,驻足观望,心中奇怪不知来的是何方贵客,只是衣着打扮有点寒碜了些。
待他们远去,其中一个丫鬟忍不住问道:“这是谁啊?怎么乱糟糟的?”
“哎哟,你可别看走了眼。”另一个忙提醒道,“这是新来的大小姐,身份尊贵着呢。”
“咱们府里不是有大小姐吗?”
“现在不是了,老爷一早便说了,这个序齿在前应为大小姐,之前的大小姐现在要改称二小姐了。”
“哦,也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庶女?”
“什么庶女,嫡女,说是前妻所生。”
“啊?老爷什么还有个前妻?”
“嘘!”
二人正欲待言,恰巧来人,急忙闭了嘴。
任它园中多少目光和议论,方映妍完全视而不见,也不去细想,只一心跟随这位文雅的大哥哥穿过无数长廊和步道来到一座临水的宅子。未及进门,迎面走来一位美妇人。
“景姨!”她急忙扑上去甜喊。
“妍儿!”刘景汐亦喜笑颜开,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拉着她看个不停,生怕哪里少了一根头发。
吕弦见已完成任务,简单打了招呼,默然退去。
两人欢喜见了面,刘景汐确定安然无恙后,忽然转了态度训道:“你这孩子,真不听话,好端端的怎么就跟了歹人一伙?”
“谁是歹人?”
“就是那个刺客,难道这都看不出来?”
“可我不觉得他是。”
“又偷又抢,这还不是?”
“就算是吧。”
“那你为什么要帮着他逃跑?还催动了蛇阵!”刘景汐说完气不打一处来。
方映妍不以为意,揪过来一缕头发轻描淡写道:“谁叫那些人追的那么紧?”
“你还说,那些都是自己人,现在托你的福都在养伤,一会儿等你父亲来了仔细你的皮……”
“谁敢欺负我女儿?”
一个骄傲的声音由远及近,引进来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子。男子留着八字须,一身青色窄袖长袍,腰间一条玉带缀着一枚白玉佩,精神矍铄,儒雅端方。
“行,还给你,我也算是解脱了。”刘景汐顺手牵着方映妍到他跟前,佯装生气。
“给你记着呢。”男人笑颜安抚,随后开始打量眼前的女孩儿,虽然经历了一夜的逃命折磨的不像样,身形却是完好,未见受伤,再次关切地问:“好孩子,叫你受苦了,他们有否虐待于你?”语声温柔,笑容慈善。
方映妍含羞摇头,不发一言,忽然一个陌生男人这样亲近于己,极不适应,一时无法接受。
“别怕,以后有父亲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你真的是我父亲,方承远?”方映妍壮着胆子问。
“不许直呼父亲的名讳。”刘景汐在一旁边适时提醒道。
“哎,不急于一时,以后叫嬷嬷慢慢教导便是。”方承远不以为意,满脸欣喜地看着这个女儿,虽然衣着凌乱了些,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外貌,而且依稀之间还有她母亲的样子,不禁和颜悦色道,“妍儿,你不记得了,你四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没想到转眼间长这么大了。”
四岁?方映妍努力回想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实在无法与眼前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刘景汐见她一直扭扭捏捏,随即安抚道:“好孩子,别怕。我是你父亲的同门师姐,当年就是你父亲将你托付于我的。如今你已长大,平安归来,我也终于可以完璧归赵了。”说着就拉着她叫父亲。
方映妍更加局促难安,支支吾吾挣扎半晌终于憋出来两个字:“父亲……”
声小如蚊,即便如此方承远依然很是欣慰,捋一捋胡须道:“恩,你既然已唤我作父亲,那么从现在起便是这府里的大小姐,以后什么事都有父亲给你撑腰。今日累了,你且回去梳洗歇息,待到明日为父再安排你与家人正式见面。”
“是。”
方映妍乖巧应承离开,随刘景汐去往更深的后院。
彼时日已西斜,晚霞映照在园中,显出一片金碧辉煌,叫人流连忘返,如在梦中。
二人穿过一座小桥,沿着池塘往西走,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上书“风清苑”三个隶书大字。
一个清秀的小姑娘迎面走过来揖礼:“奴婢凝霜,拜见大小姐。”
方映妍见她衣着得体,眉目如画,顿觉自惭形秽,论服饰打扮,这一身素衣又破又脏实在叫人难堪,哪里还称得上小姐。
刘景汐会意,替她回道:“起来吧,快点伺候小姐洗漱更衣,好早些吃饭歇息。”
“是。”凝霜答完,急忙牵引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