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开始了长达一年的魔鬼式训练,无论刮风下雨,严寒酷暑皆不间断。易得阁的文者其实就是谍者,因而所学不过都是谍者的课程,却比男谍者多了更多有趣的内容,比如如何摄人心魄,如何巧妙下毒,如何轻易脱身……
但是那些都是成熟文者的课程,方映妍作为新来的弟子,只能暂时混在初学者行列学习基本功。白天是武课,翻山越岭骑马射箭跳墙钻洞游泳等等,与逃生有关的技能画,诗酒花茶,舞蹈音律。所有的课程皆由汀月和她的几个助手轮流教习,一天下来不得休息,所有人累的筋疲力竭。
每月除了因月事可休一天外,其余全不间断,落下的课还需自行补上。这样的日子,如果早早拎出来让她去学必然不能全力以赴,甚至还想逃跑,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才深知它的意义,生逢乱世,每一项技能每一种本事都会在关键时候让自己躲过一劫,所以她绝不糊弄,全部实打实,硬碰硬的去干,比任何人都要卖力。虽然有时会弄的遍体鳞伤,却依然坚持不懈。所幸平时在山中摔打惯了,比普通的女子灵活、硬朗,学习起来倒也不费劲。
休息间隙,方映妍也会和这些同窗聊上几句,问问她们来的意图。其中一个同批上来的姑娘说:“我家道中落,已是不济,将来多半嫁给穷人做牛做马,或者卖给有钱人家做丫鬟小妾,运气不好了直接卖给妓院,与其这样,倒不如来这里拼一拼。能被易得阁挑中,绝对是一个机会,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如果有幸进入前三,习得莫言文,人生便从此辉煌腾达了,多少官宦人家抢着找门路把女儿送进来。”
原来如此,方映妍点点头,没想到山外对于易得阁的追捧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那你又是怎么来的?”那姑娘忽然反问。
方映妍淡淡一笑,答曰:“我是孤儿,无处可去,恰巧被他们选中了便来了。”
来到这里的多半各自有苦,大家都差不多,各自便也深信不疑。
她原以为和她一起学习的同窗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然这样辛苦的课程像方紫瑶那样的大家闺秀哪里受得了。然而,经过一番了解才知道,这些姑娘大部分都来自世家大族,她们有的是家族落难,走投无路;有的则因为庶女身份不受宠,自愿请来寻求翻身的机会;当然,也不乏受宠的名门嫡女,这样的人一般肩负了家族复兴的重任。总之,殊途同归,所有人都奔着一个目标而来,那便是易得阁铺就的黄金之路。
可是,真正能够走上这条路的人只有一个,绝大部分都是炮灰。
不过,即使炮灰也不是随便捡的,据说都经过了严格的挑选,资质稍差的都没法入围。槿香阁每年新招募来的姑娘一般不超过十人,加上此前累加的也就五十人。五十人角逐七个名额,对于初学者来说难度非比寻常。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跨过冰冷的寒冬,度过芬芳的暖春,迎来盛夏,训练便渐渐接近尾声。
临近八月,大考来临,每日都有两项比试,骑马射箭,琴棋书画,舞蹈乐器等等,一共十门课程,连考十日,每一门课程的前两名都将获得一片特制的金丝香叶作为奖励。十日下来,一个个都脱了一层皮。
最终,第一轮成绩出来,七位佳丽胜出。
方映妍因为骑术、箭术等武课上佳,获得六片香叶,位列第五,有幸成为第一年便成功突围的二者之一,一时兴奋不已。而那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十片香叶的获得者居然是她的室友,汪璇,一个神秘而冷漠的女子,同样也只来了一年。
她的实力远超其他人之上,不仅外表出众,气质不凡,而且天生一副好身段,无论跳舞还是比赛,速度和姿态都是最好的,连已经学习两年的第二名叶清宁也有些望尘莫及。尽管如此,她对自己的训练却丝毫没有懈怠过,永远的不停歇,永远的沉默寡言。
这令方映妍不禁想起那个神秘莫测的浚哥哥,莫非优秀的人都带着这样的脾气?抑或是实力太过超群,眼前这些莺莺燕燕完全不能入眼?
跟这样强悍的室友比起来,她的努力顿时显得有些苍白。室友听起来像是极亲密的伙伴,但是在这里却完全不同,大家都是竞争者,没有人在乎你,想要平起平坐,先用实力说话。同为室友,二人很少有交集,各自早出晚归,各自勤学苦练。偶尔相碰之时,也不过点头之交。
但是,方映妍常常在梦醒之时,发现一袭孤影独坐窗边,虽然看不见脸,却能分明的感受到她的忧伤。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爬起来问:“汪璇,你怎么了?”
汪璇仿佛偷窥的贼被发现了一般猛一回身,迅速倒床而卧,消失在幽深的被褥里。
方映妍无奈摇头,从此对她更加小心翼翼。
八月十五日,是每年大考的终极之日,姑娘们将迎来决定胜负关键大考——选配。而且,一招选定,终身为配,不得更改。
选配听起来简单,实则玄妙异常,考察的是每一位姑娘的眼力和魅力。有眼力,方能选中执香叶最多的武者;有魅力,才能被对方选中,委以性命。
同时,根据入阁前的规定,为了保护莫言文不被外传,修习武术的女子都不得加入易得阁,因此待选的诸位没有一个人会武术,更不知如何去判断武者功夫的高下,如此更增添了随机性,排在后面的文者一旦被最优秀的武者选中,极有可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