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因为养成的习惯,方映妍早早起来干活,却发现已无事可做,没有孩子要哄,更没有衣服要洗,有的只是门外好几个丫鬟垂首等着伺候。
她暗暗提醒自己这一场新生,慢慢找回从前当小姐的习惯,任由她们梳妆打扮,换了漂亮的衣服来到院子里赏花。
初春的花儿开的娇艳,姹紫嫣红,分外妖娆,令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妍儿,妍儿……”
身后大将军屋内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
方映妍急忙追了过去,门外守卫正欲开门,一见她来立刻退下了。
门推开的瞬间,就看见徐为任扑上来问:“妍儿,你去哪了?”
方映妍莞尔一笑:“我就在门外啊……”
徐为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头上尽是虚汗。
“你做噩梦了?”她一边帮他擦汗一边问。
徐为任缓缓点点头:“没事,你在就好。”
她歪着脑袋笑眯眯道:“没想到大将军也会做噩梦,真是奇了。”
“大将军也是人。”徐为任说完一把将她带入房中。
这时,她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薄纱的睡衣后隐约露出男人的肌肉和优美的线条,经历了战火和岁月的洗礼,他的身体愈发增添了男人的成熟与魅力,与那俊郎的五官结合在一起令人不禁芳心暗许。
徐为任头一次见她这样发呆,一双眼睛凑过来魅惑道:“要不,脱了给你看个够?”
方映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羞愧地逃了出去,身后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少顷,徐为任换了一身淡青色蟒袍出来,冠玉束发,玉带缠腰,春光满面,处处洋溢着潇洒自信和掩不住的高贵,县府的丫鬟仆妇们一个个看的眼睛都直了,艳羡不已。
二人一同吃了早饭,安排归程。方映妍却是不依,想那周浚定然还在路上,未免启程清点人数,露出马脚,又央求他带着自己去逛街消磨时光。
徐为任自然无有不从,领着她满大街走。
小小的县城自然比不上汴州的繁华,说是逛街不过就是压马路,熙熙攘攘的几个铺子,半开半闭,偶尔路过几个卖杂耍的商贩也都只卖些谋生的物事,实在是有钱没处花。
徐为任也不嫌弃,只是陪着她漫无目的地闲逛,无意中走到一个卖字画的地方,忽然来了兴趣,急忙去找她说过的画。
经过一番仔细搜寻,他终于找到一张灰白的水墨画,只见万花丛中,一对男女抚琴吹笛,意境悠然,而且画工不错,点染合理,线条粗细有度,颇有点罗咏絮的风致,再一看落款:荀清颜。
徐为任顿时大喜,暗问:“是你吗?”
方映妍点头,像是得到验证一般,欣然道:“怎么样?我没撒谎吧。”
“荀清颜?”徐为任忍不住重复落款那个名字,赞道,“很别致的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方映妍淡淡一笑,并不解释,由他去猜。
徐为任却无暇去猜,因为他发现底下竟有好几幅荀清颜的画,便问店家:“这些画多少钱?”
店家一见他俩锦衣华服,衣冠楚楚,后面还跟着随从,眼珠精明一转,当即咬牙道:“二十两。”
徐为任惊道:“二十两?”
店家以为自己开贵了,弱弱道:“那您开个价吧,差不多就给。”
“一千两。”
店家一听顿时傻眼,眼珠子瞪的差点没掉出来,一时长着大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愣愣点头。
徐为任又问:“你有多少?有多少我要多少。”
店家一激动,忙道:“等……等着,我马上去找。”说着一头扎进身后几个大箱子不再出来。
方映妍捧着自己的画作笑道:“你吓唬人家干嘛,这些画人家收上来也不过几个铜板,还值得你费那一千两银子吗?”
“我这一千两买的可不是画作,”徐为任解释道,“在我眼里这些画是无价的,真正有价的是他那双眼睛,他能收你的画上来,就代表他要走运了,我要让每一个看中你、帮助过人的你都交上好运。”
方映妍得意点头,感觉是个不错的注意。
说话间,店家已捧了一堆画作出来,乱七八糟,混作一团。
二人摊开来看,虽然混了不少别的画,但确实还有两幅荀清颜的,一幅画的雪地初遇,另一幅是油菜花地的烧烤,果然都是二人一同经历过的事,别无他人。
而且每幅画都画的惟妙惟肖,假使真的传到汴州,或许真的能唤醒记忆,只可惜跟玉镯的速度比起来恐怕得慢上数年甚至一辈子,到那时一切也就晚了。
徐为任忍不住叹道:“世人皆俗,也不知埋没了多少灵魂画师。”
方映妍点醒道:“那是因为你还不够穷。”
徐为任淡笑摇头,看来这家伙是彻底尝了一回穷的滋味,恐怕这辈子都缓不过来了。
他将画作一捋,一共七件,全部拿在手中问那店家:“你家住哪?叫什么名字。”
店家一时懵了,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是何意?
“别误会,”徐为任忙解释道,“一千两不在少数,我让县令亲自派人给你送去。”
店家顿时更懵,长着大嘴反问:“县……县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映妍在一旁笑道:“等着吧,大叔,你要走运了。”说完拉着徐为任就走。
身后随从即刻向他们出示了县府的令牌,告知原由,如此这般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