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抱着木匣一路跟着太子进了三清殿,殿内早已打扫的一干二净,一片金碧辉煌。
太子高坐在宝座之中,静待她的表演,心想这一次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只见她走到宝座前,将手中的木匣打开,露出满满一匣子的金珠玉石,高高举过头顶,跪地恭敬道:“殿下,民女有罪,特备薄礼致歉!虽然少了些,却也是我父亲攒了一辈子的积蓄,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太子望着满眼的金珠不置一词,内心却暗暗赞叹方承远这家伙家当挺厚啊,甫一目测便觉个个成色十足,价值不菲。
方映妍接着细声细气道:“从前是民女年少气盛,不懂事,屡次招惹殿下,如今悔不当初,还望殿下念在父亲忠心为国的份上暂且饶过一回,民女不胜感激,没齿难忘!”
她一口一个民女绕的太子脑袋疼,实在不习惯她这样狂妄的人夹起尾巴说话,随即冷冷道:“不敢,应该是你饶过本太子才对。”
“太子说笑了,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在您头上作祟?”
“偏偏就有人喜欢摸老虎屁股,怎么,站了一夜就不认账了?消停了?”
方映妍自知理亏,低眉顺目道:“民女知错了,请太子责罚!”
“谁敢罚你?”
她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冤吗?”太子又问。
她辩解道:“你们若不拿着通敌叛国的罪来压我,我又如何会告诉别人?”
“你敢说你没有?你不通敌,周国人能大老远的跑来管你的事?”
方映妍顿觉词穷,只好低着头承认道:“谁能没个异国朋友,我虽认得他们,却从未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太子大手一挥:“罢了,本太子没工夫跟你饶舌。你若不死心还能接着嫁,若是藏了别的心思,赶紧滚,没商量。”
她使劲点头,却又大着胆子问:“那,从此以后可以一笔勾销吗?”
“做梦!”太子怒喝,“区区一盒金银就想免灾?”
“即使这样,我们易得阁也永远会为太子、为煜国服务,绝不更改。”她一力委曲求全。
太子却是不理:“说的好听。”
“我是真心诚意的。”
“哦,你的诚意在哪?”
“我是真心想和殿下结盟。”
太子顿时失笑,自己一心想要结盟,她不肯,只好想尽办法要挟。如今倒好,终于撕破脸了,她又来摇尾乞怜,真是可笑,可笑之至。
方映妍接着道:“其实男女结盟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一定非要结婚,如果太子肯认下我这个义妹……”
不等她说完,太子当即打断道:“简直痴心妄想……”
她幽幽道:“妄不妄想,我也想了。”
太子怒目一睁:“不要以为有周国人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一说到周国人,方映妍还真就胆肥了,喃喃道:“反正你也弄不死我,不如认做义妹,你罩着我,我也罩着你……”
“好大的口气。”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这句话可是太子您教我的,咱们既然相互需要,又不能结婚,不如换个方式,彼此成全,皆大欢喜。”
“那也休想!”太子依然不肯善罢甘休,却早已是强弩之末。
“冤家宜解不宜结,”她接着道,“咱们两也斗了这些年,彼此什么情况一清二楚,要是换个角度,正式结盟会不会更好?”
她穿着洁白的衣裳,长发散落在肩头,不施粉黛,不饰一物,倒更显得整个人清丽脱俗,机灵可爱,什么样的话,到了她嘴边竟叫人无法真心生气。说来也是奇怪,这样的魔力并非人人都有,而她却轻松拾得。
太子一时无语,看来她是真心想要结盟。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对,时移势易,从前有她父亲撑腰自然耀武扬威,如今树倒了,当然得重新找个靠山。顿觉极为痛快,没想到一转眼就轮到自己给她当靠山了,这世道变化真快。可是,她不是还有周国人吗?
太子忽而又道:“你有周国人那样的靠山,哪里还轮的上别人?”
“可我是煜国人,周国人与我何干?”
太子无言点头,心想总算识相。
方映妍又道:“太子殿下若能接受我们,从今往后必当为殿下马首是瞻,绝不敢有任何忤逆。”
她这一言一语说的很是妥当,听起来也极顺耳,令太子不得不刮目相看。想想她作为一个女人,在家族大树坍塌之时竟能以一己之力撑着,倒也不失为女中豪杰,令人顿生垂怜之意。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太子确实也需要易得阁的臂助,却也不想马上叫她得逞,随后沉声道:“容本宫考虑几日再说。”
方映妍忙行大礼:“多谢太子信任!”
“下去吧。”
“是。”
她一直跪着的身子方才起身,加上昨夜的一宿,整个人如在云端,经风即倒。
然而,她只略微调整了一下,却依旧不肯离去。
太子疑惑道:“为何还不走?”
只见她低着头吞吞吐吐道:“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我并非有意陷害赵将军,如今他已身死,还请殿下代为抚恤他的家人,民女不胜感激!”她说完又跪了下去,态度十分诚恳。
太子心中暗暗一惊,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没想到她竟会为了这样的人求情。
她见他不答,忙补充道:“抚恤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