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大胆开口道:“母亲,您是不是见过我的生身母亲?”
朱氏面上一愣,缓缓摇头道:“没见过,不过他们说你们长得很像。”
“谁说的?”她问。
“下人。”朱氏不紧不慢道,似乎早已猜到了她的来意。
方映妍接着道:“哪个下人,他在哪?”
朱氏看她一眼,不无干脆道:“死了。”
方映妍吃惊道:“为什么?谁杀的?”
“你父亲。”
方映妍大骇:“他们犯了什么错,父亲为什么要杀他们?”
朱氏唇角一钩,暗暗道:“怕他们走漏风声。”
“走漏什么风声?”
“你母亲姓江。”
“姓江怎么了?”
朱氏起初不愿回答,沉吟半晌忽然吐出三个字:“都得死……”
啊?方映妍闻言惊座而起,脑海中瞬间想起那句话“绝不能让她再犯她母亲同样的错误。”
“我母亲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必须死?”她惶然问道。
朱氏摇头:“这些消息你父亲从来都对我保密,我也不屑知道。”
“那您肯定知道什么,”她央求道,“母亲,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朱氏闭口不言,显然不愿意说。
“母亲,”她再次乞求,“父亲他不是自杀,是他杀!”
朱氏闻言面不改色,淡然道:“我当然知道,像他那样自私的人怎么会做自杀这样的蠢事。”
“什么?”方映妍彻底傻了,“您早就知道了,那您为什么不去质疑?”
“你们易得阁的人自然会去处理。”
“您也知道我是易得阁的人?”
“当然。”
“那您和易得阁?”
“易得阁怎会有我这样无用的人?”
“您不是无用,是不争罢了。”
“争有什么用?”朱氏哀婉道,“到头来还不是妻离子散,名存实亡。”
“妻离子散?”方映妍被她的话触动,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弟弟方紫恒,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忙问,“紫恒呢?我弟弟紫恒呢?”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朱氏忽地起身,伸手抓住她问,“你们易得阁把我的儿子弄哪去了,谁能把儿子还给我?”
方映妍一头雾水:“我不知道,母亲,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
朱氏手里不断地捻着佛珠,痛心疾首道:“都是你那天杀的父亲作孽,作孽。”
她急忙纠正道:“母亲,父亲怎么就天杀了?您怎么可以这样诅咒他?”
朱氏狠狠道:“他已经被天杀了,你没看到吗?”
方映妍吓得浑身哆嗦,“你,你太过分了!我不许你这么说!”
“不是你来找我的吗?”朱氏的脸忽然变得极为可怕,“这些年,我一直躲着你,只求一切相安无事,可是,你自己却找上门来了。你既然想知道,我便将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你,到那个时候希望你不要恨我,更不要后悔。”
方映妍身子一颤,感觉自己即将得到一个面目全非的父亲,顿时摇头:“不要,你不要告诉,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随后,她疯也似的跑了出去,连画都忘记拿。
朱氏伸手将卷轴打开,虽然她早已猜到画上的东西,却还是不肯死心,终究摊开一看。
然而,当她的眼神触到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时,整个人几乎晕倒,真的是她,果然是她。随即,她猛一发力,将画撕得粉碎。
“母亲……”
“娘……”
门外突然响起一连串混乱的呼喊,一个身影猛冲过去,疯狂地捡拾那些掉落的碎片。
原来方映妍刚刚跑了出去,忽然想起那幅画,急忙又冲了回来,恰巧撞见这一幕。
“娘!”她无力地捧着那一堆碎纸片哭喊,仿佛一颗心被撕碎,再也无法拼拢。
她失魂落魄地抱着一堆碎纸走出来,一步步走在回程的路上。
“小姐!”半路上,凝霜找了过来,领着她一路回家。
是夜,二人连夜找来浆糊,将碎纸一张张、一页页重新拼在宣纸上,终于拼出一个完整的人样,却是残破不堪,像极了现在的局面。
在他们拼图之时,一位气息杀手已经张开了他无形的网,去捕捉自己的猎物。
深夜时分,东宫府外,两列士兵正在交接换岗。一切交代完毕,下岗的士兵们如放羊般瞬间散开,各自寻找到自己的坐骑,奔向回家的方向。
“走,喝几杯去。”
总有不爱回家的人,他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各自去酒楼、妓馆逍遥。
在其中,便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赵士训,步态沉稳,阔步生风,与众不同。若是从前,绝轮不到他来值夜,只是,如今今非昔比,能在太子身边讨口饭吃已是万幸。
三人一路骑着马,直奔京城一座上好的酒楼——同享。
同享酒楼虽不是最好的,却是禁军门的常驻地,各宫的大爷来这里喝酒吃肉,尽管赊账,应有尽有,而且招待的极好。
禁军门的烂账有没有兑付没人知道,但是这家酒楼却是越做越大,生意兴隆,夜不关张。
酒楼内外,一片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令人忘记黑夜的存在。
屋子里三五成群的坐着一些男人,大部分都是刚刚下夜的士兵,连吃带喝一顿饱餐,吃饱了,旁边还有几家红色的妓馆,出门即到,只要有钱随意消遣。
大约一个时辰后,杀手终于迎来了最佳时机。
三人喝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