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连夜赶路,临近天明方才逃生到檀城外的大荒山。
西埠口既失,余部收兵点将,短短一日竟缺了近万人,其余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顿时锐气大挫,所有人都哭丧着脸,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整个军营弥漫着一股极为消极的气氛。
而在刚刚建好的中军大帐内,主将徐为任独坐帐中,手捧地图苦苦思索应对之策。这一晚他彻夜未眠,一身厚重的明光甲至今未脱。
不出意外的话煜军定会乘胜追击,绝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为此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打赢接下来这一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帐外十几位将领各自挺立,静静等待副帅召令。然而,等了许久却不见召唤,各自愁眉苦脸。
终于,副帅出来了,却是第一时间上马直奔荒山深处。
徐为任选中一座最高的山丘,独自登顶眺望。眼前山峦叠翠,茂林修竹,在游人眼里像是一幅画,但在他眼中却是一盘棋。
可惜,这座山虽然名为大荒山,实际不过一片丘陵,山势既矮且散,易攻难守,敌人一旦发起总攻,必将长驱直入,一网打尽……
他脑中极速闪过各种兵法、假象和设计,忽然眼前一亮,定格在前方路口处,久久凝望。
随后,他不再犹豫,即刻下山,暗暗调兵遣将,执行心中策略。
果然,辰时未至,煜军便已摸到了山下,浩浩荡荡,军威凛凛。
前方哨兵急报:“敌人来了!”
众人闻之胆寒。
徐为任未及歇息,立刻转身去迎,火急火燎。
众将大惊,急忙劝阻道:“副帅,还是我去吧!”
“副帅,不妥!”
“副帅,小心冷箭!”
……
身后无数阻拦之声响起,徐为任却是不依,径直上马而去,诸将只好紧随而来。
一行人出营十余里,果见煜军旌旗招展,人马精神。
两相排兵布阵,保卫各自首领。
未及开战,主将徐为任突然不顾自己安危,冒险单骑向前。看的身后众人胆战心惊,周浚亦随之侧目。
前方煜军一位领头将领,生的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满脸络腮胡子,看看年岁不小,捋须笑道:“徐将军果然少年英雄,初尝败绩竟然面不改色,勇往直前,真是令人钦佩啊!”
煜军闻言大笑不止,齐声高喊:“大煜威武!大煜威武!”
这边周军极为不忿,正欲唱喊,忽被副帅示意停止,顿觉泄气。
徐为任无所畏惧,打马上前朗声道:“久闻方将军大名,小可不才,愿与将军比试一二!”
煜国将领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尔等乳臭未干的小儿我一人足矣。”
对方周将大怒,个个摩拳擦掌,怒目横视。
徐为任亦觉得受辱,当即怒道:“好,既如此那我就抛砖引玉,先解决了你再请方将军出来单挑。”说完立刻举枪来战。
对方将领也不承让当即策马相迎,大战十几个回合。
周军这边个个心跳到了嗓子眼,虽然知道副帅身手不凡,但是容不得半点闪失,一旦有失,恐成大错。
连一向冷酷无言的周浚此刻亦捏了一把汗,手里攥着剑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唯恐有诈。
徐为任自幼习剑,兼修长枪,拜得天下名师,早已练得剑枪双修,又正值青春年少,年富力强,只前后几个来回便轻松将其斩于马下,周军兴奋大乎:“副帅威武!副帅威武!”
方承远远远看着,心想这小子勇武有余,谋略却远比不上他的父亲。两军对战作为主帅,怎可轻易上阵,一旦有失将全军溃败,不觉长叹一口气,毕竟还是年轻好出风头。
耳听得姓徐那小子还在叫嚣,要与他单挑,他不理会,只暗暗对左右道:“弓箭手准备!”
随后,百余名弓箭手齐齐上阵,分成前后两列。
周军见逝急忙上前护驾,队列未成便已听见身后万箭齐发,无数箭矢射来,惊得众人措手不及,连忙拔刀相护。
煜军窃喜,大肆放箭,以为可以再收获一场胜利甚至主帅的头颅。
忽然,一声警报巨响,煜军两侧及身后杀出无数周兵,个个身缚树枝草帽,掩映余崇山峻岭间,如洪水猛兽般袭来。
顿时煜军大乱,急忙掉头应战。
身后周军大喜,原来是障眼法,齐齐冲杀向前,前排近百名弓箭手瞬间殒命。
周军见势全军出动,来了个关门打狗。一时间大荒山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方承远心知中计,急忙杀出一条血路逃之夭夭,心想还是低估了这小子,他自幼跟在徐优绩身边,经验丰富,智慧和手腕远超于他的年龄。
短短一个时辰,周军斩敌万余首,大快人心,信心倍增,新封战神名副其实,无不信服。
经此一役,罗咏琳信心大增,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大赞徐为任好手段。
徐为任却不理他,只是静静坐在山脚一隅看士兵们打扫战场,将一具具尸首掩埋,想起昨日丧生的那一万将士亦是如此下场,不觉悲从中来,丝毫没有一点喜悦之情。
罗咏琳走过来打趣道:“想谁呢?想你岳父还是那位大小姐?”
徐为任瞪他一眼:“岳父?只怕高攀不起。”
“嗯,”罗咏琳笑道,“看出来了,以我们老徐的才华都心生畏惧,我这样的就更别提了,幸好没机会。”
自嘲之余,他也不忘接着鼓励:“不过说真的,你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