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兰心,冰清玉洁,端丽可爱,宜室宜家。
这纸,这字,这文,分明是自己亲手写给陆定宸的,怎么会在她手中?徐为任一时有些困顿。
不过,很快他便想通了这其间的来龙去脉。
他紧紧攥着那一页信笺,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整个人仿佛遭遇雷击。原来,她早就属意于自己,却坚持不肯承认,坚持逃避。
那么,她现在把这张纸丢掉说明什么,说明已下定决心要走?灭情绝爱?原来她要灭的是对自己的情,对自己的爱……
“老徐,你怎么了?”罗咏琳从未见过他如此,顿觉害怕。
徐为任双手摁在桌上,几欲崩溃,颤抖着声音道:“她人在哪?给我找出来,立刻,马上!”
罗咏琳闻言即刻往外唤人:“来人!”
负责夜巡的侍卫立刻来了。
“吩咐下去,萧萧姑娘丢了,马上去找!马上!”他特意加重了语气,显得极为紧迫。
侍卫们会意,立即张罗起来,寂静的庭院瞬间人头攒动,脚步凌乱。
罗咏琳在一旁安慰道:“算了吧,你收不住她,她和絮絮不一样,如果絮絮是一只孔雀,那她就是只鹰,鹰需要敖翔于天地间,我劝你还是专心养孔雀吧。”
“鹰?”徐为任冷声反驳,“呵呵,我管她是什么,即便是一只凤凰,我也要给她找出来,占为己有。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说到这,他不再痛苦,不再犹豫,眼睛里燃起两团熊熊烈火,开始像一个战士一样寻找自己的猎物。他一丝不苟地巡查屋内的情况,设想她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
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是她家,自然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如此说来,此屋定然有机关。随后,他开始用寻找机关的思维一点点尝试敲墙,扣地,掀床,翻板……
折腾半天,终于发现床沿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凸起,他果断摁了下去。
床板“吱呀”一声响动,露出一个大洞,深不见底。
罗咏琳吓了一跳,“没想到真有机关!”
不等他说完,徐为任已然拿了火把,纵身跳了下去。罗咏琳见势也跟着下去。
黑洞看似深不见底,实则也就一人多高。
二人稳稳落于地面,将因跳跃急速熄灭的火把再次点燃。
火光映照出一个暗室,徐为任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一直苦苦寻觅的暗道,没想到入口竟然在她房间,真是阴差阳错。
二人凭着火光一路向前,走出去没多久,发现一道木门。门虚掩着,轻轻一拉就开了,似乎有人来过。
他们顺势走下去,到了密道尽头却只有一堵厚厚的墙,正自疑惑,抬头一望,发现头顶上方像是有个天窗,用青石板盖着。
徐为任二话不说,一跃而起,攀援上去,伸手一推,石板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显然并未关严。
罗咏琳也跟着上去。
二人走出来一看,发现重新回到了园子里,只是位置相对较偏,周围密密麻麻全是树木。
他们继续向前,沿着砖石甬道直走到一扇不起眼的偏门。这扇门极窄,仅够两人通过,而且常年紧闭,门头被多年的藤蔓覆盖,几乎看不出是一扇门。
徐为任轻轻一拉,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心底更加坐实了整个逃跑经过。
他开门出去,发现屋外是一条羊肠小道,道路尽头有明亮的灯火,直通熙攘的街道。
如此,一切也就不言而喻,她便是这样逃出去的。
易得阁果然好手段。
罗咏琳忍不住赞道:“老徐,你遇上对手了。”
徐为任不答,一双眼睛只深深望着巷道尽头。耳边忽听得打更人的梆子敲了两下,已是二更时分,她一个人会跑到哪里去?真是个不知死活的野丫头,叫人摸不透,捉不着。
想走,没门!他悟地转身,疾步回到前院,即刻下令:全城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所有人连夜寻找,务必在天亮前找到。
当夜,整座檀城彻夜未眠,马蹄声动,惊醒了无数人的夜梦。
徐为任心乱如麻,无心入睡,索性拿着那页信笺来到望山亭。
他独坐亭内,望着天空一轮满月发呆,暗自回味昨夜他们在这里的情形。当他拥她入怀,一切都是那么甜蜜美好,他刚刚感受到一丝胜利的喜悦,来不及庆祝便被她推开。
他以为自己根本抓不住她,没想到事实已摆在眼前,她早已沦陷,却还要挣扎抵抗。大约她早就猜到了他的用意,可是她定然猜不到他自己也会深陷其中。
多么可笑的一次诱惑,完美的作茧自缚。
他呆坐在亭中,静等人来报,可惜没有一个人来,说明他们根本找不到她,偌大的城池,竟然找不到一个女子。莫非她早已赶在天黑下钥前出城?
他不信,谍者善于夜行,绝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逃走,更何况他不相信她能做得那么决绝。
黎明眼看来临,依然没有汇报。
徐为任终于坐不住了,“来人,叫周浚!”
“是!”亭下守卫应声而去。
周浚片刻即到。
“去把她找回来!”徐为任负手望山下令。
周浚没有回答。
“没听见?”徐为任转过身,显然对于他的无视有些不悦。
周浚俯首抱拳,纹丝不动。
“你什么意思?”徐为任忽地一声暴怒,“找不着还是不想找?”
周浚毅然抬头:“不想找。”
徐为任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