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犹豫之时,周浚的第三招已在路上,第三剑如同一道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对手的咽喉。
不过,对方不是吃素的,格挡的刀已然划出。
中途,周浚的剑忽地一斜,改刺那握刀之手。对手反应何其之快,立刻变法来迎。
忽然,刀法走空,吕弦心中一凉,感觉中计了,可惜已来不及反应,对方已经转到了他背后,未及转身,一道剑锋便已直插入他的后背。
“啊!”所有人倒抽一口气,忽然想起习武时老师说过的话,最高的剑法是盲剑,不需转身,不需抬眼,剑锋已准确地刺中了目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高手对决更是如此,少了转身和抬眼的时间,局面便在瞬间扭转。
“喔!”掌声瞬间雷动,所有人为之一振,气势冲天。
周浚默然转身,眼中闪着快意,并不拔剑,打算将剑直插入心脏。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凄厉的呼喊惊动了所有人。
“住手!”
方映妍被掌声惊醒,睁开眼的一瞬发现周浚的剑已刺入大师兄的后背,顿觉五雷轰顶,即刻叫喊,随即不顾一切地滚鞍下马。
“大师兄……”
当这一声呼喊自她口中响起,所有人面色一变,顿时愣住,眼睁睁看她奔向刺客与周浚之间。
“大师兄!”她再一次哭喊,目光直指周浚,几乎不敢相信,竟然是他所为?
周浚原本也有些愣了,被她这么一看,顿觉脊背发凉。大师兄?怎么回事,不是那晚的刺客么?
他眼露疑色,不等张口,忽见她赤手空拳握住了剑身,再顺势托住刺客。
“大师兄……”方映妍一声一声地呼喊,任凭手上的鲜血浸润长剑。
“放手!”周浚猝不及防,剑身被她这么一握显然有些怕了,手中的剑不觉颤抖,声音也跟着发颤。
然而,她却无动于衷,只紧紧握着剑,不让它再进入半分。
刺客在中剑的瞬间忽然沉默了,大概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真的中招了,他睁着绝望的眼看她,最后一次央求:“走,快走……”
方映妍使劲点头,手下触到什么,定睛一看竟是一枚暗哨。那么,他为什么不用?
来不及细想,握剑的手上忽然多了另外一只手。
“放手!”徐为任第一时间下马,握着她的手在旁大喊。
“你们先放!”她瞪大了眼一字一句道。
“你先放!”
“我叫你先放!”
方映妍突然厉声喝道,丝毫不留情面。
众人目露异色,这个女人好大的脸面,竟敢如此对待副帅。
然而,徐为任不仅毫无怒色,还亲自伸手替她掰开,一根一根,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和手指,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手。随后,他紧紧握住那只被释放出来的手,看着汩汩的鲜血流出,心疼不已。
剑身得到释放,再也没有了刺入的勇气,“嗖”一声拔了出来,一道血线冲天而出。
刺客应声倒下,方映妍再也支撑不住,跟着扑了下去。
她泪如雨下,颤抖着按住他的后背,想要堵住流出的血,可是,哪里堵得住,大片的鲜血汹涌溢出……
“不要,不要……”女人绝望的哭声蔓延开来。
徐为任面寒如霜,双手握紧拳头,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人,那他为什么要打晕她?莫非,她不愿跟他走?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对着身后人群脱口大喊:“拿药来!”
所有人也跟着明白过来,开始摸身、搜马寻药。
各种金创药、纱布立刻送来,徐为任接过药确认一眼,即刻单膝跪地,欲预施救。
方映妍流着泪,茫然地望着他,不知如何应对,他这是要做什么?现场施救?难道他会医术?她的身子在颤抖中迟疑,像是一种不信任,又像是一种默认……
不管怎样,最近的位置还是被让出来了,徐医师的手已经马不停蹄地开始救援。
他娴熟地解开伤者染血的衣衫,擦去血污,辨别伤口深浅,用药尺度,随后一点一点地撒上各种药物……整个过程不紧不慢,熟练自如,俨然一位医者。
方映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是天神下凡吗?怎么什么都会?
而在外围一圈士兵的眼里更是各种讶异,谁也没想到,副帅竟然还是医学圣手,关键时刻还能救人。
几个亲随忙上前帮着剥衣递药,忙乱之中,一本古籍无声散落。
徐为任只看了一眼,随后立命原样收好。待到纱布缠上,衣服回穿,古籍再一次物归原主。
可惜,刺客早已晕死过去,谁也不知道这一救能不能活,剩下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方映妍自然明白,也不多问,内心只踌躇着另外一件事。
她静静望向远方,像是在希冀什么。
徐为任刚刚起身,便有人忙着替他擦去手上的血迹。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决绝和冷毅。
徐为任不禁打了个寒战,果然,未及细想,她已单手朝天,释放出一道彩色轻烟,无声无息。
这是悯生营的警报,无人见过,但在此时,所有人瞬间明了,接应他们的人马上要来了。
徐为任内心一阵荒芜,讷讷地望向她的脸。
而她却低着头,不言不语,或许只有这一刻才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毕竟身居两国,互为敌意,各为其主。散了吧,飞鸟各投林。
“你的手怎么样了?”徐为任缓缓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