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凭着昔日的记忆,悄然回到风清苑。
整座院子笼罩在一片霞光之中,一切照旧,仿佛时光穿梭,回到过去。
“小姐……”耳畔似乎有凝霜的声音。
“枭枭……”又是一声熟悉的呼唤。
她闻声开门,迎接她的却是一片空旷的院子,旧房旧瓦旧砖墙,连经冬的衰草、树木也都是旧的,唯有旧人早已一去不复返。
她内心莫名的感伤,没想到一转身便是永远。
她缓缓推门而入,放眼望去,屋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连床褥都已铺好,茶水安放于桌面,伸手一摸青花水壶竟然是热的。
这时她忽然明白什么,原来刚才一直不见徐为任,竟是为了替她安排住处,内心不觉感激。
她转身向外,只见一名女子快步走来。
“奴婢安氏,见过姑娘!”
来人的声音略显沙哑,衣着深暗朴素,看上去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你是何人?”
安氏坦然答道:“回姑娘,奴婢是副帅特意派来伺候您的。”
方映妍心中奇怪,丫鬟一向都挑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到了他这就变成老妇人了?转念一想,刚才布菜传饭的下人也都是男人,忽然明白他在防什么(提防易得阁的文者),却也想听听他们的口实,随口问道:“为什么不找个年轻的来?”
“副帅说女人上了年纪牢靠,所以派了奴婢来。姑娘如果不喜欢,奴婢立刻从您眼前消失。”
安氏回答的有板有眼,显然稳重可靠。
“罢了,恐怕这整座宅子里也找不出一个年轻的女子来。”
“谢姑娘恩典。”
这时,男子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妍姑娘……”
又是奚越,方映妍一脸无奈,随口道:“安妈妈,替我打发了他。”
“是。”
安氏转身,几句寒暄过后,奚越离去,一切恢复平静。
安氏默默送了食盒来,悄然退出。
方映妍自顾自吃着,开始构想未来的打算。如今住下了倒好,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周国这群人,更不知该如何安置怀中这本江湖必争的宝书,想来得找个稳妥的地方才好,不然叫他们发现了定然要被拐了去。
她默默吃饭、洗漱、睡觉。待到夜深宁静,确定安妈妈已经睡了,方才起身开始在屋内寻找隐蔽的所在。
她想把它藏在砖墙内,却发现房子坚固无比,根本找不到一丝缝隙,俯身一寻,发现有一处地砖倒是能撬开做点文章,却害怕半夜被老鼠啃了。
她又将它藏于书桌背面,却总担心会在不经意间掉落……左思右想,开始在床上做文章。
她掀开崭新的被褥,发现床板严丝合缝,毫无破绽,并无可藏之处,再次失望。
最后,只好将目光投向床沿。
她将床板与墙壁衔接的地方统统摸了一遍,终于选中床头那根木板与墙的缝隙,书本往里一放,刚好合适,顿觉称心。
为了不让书籍露出一点痕迹,她伸手努力往里摁了又摁。忽然,手指触到一块凸起的木头,手感与床板不同,顿觉奇怪,伸手摁了摁。
突然,“吱呀”一声,身下的床板陡然移开。
她下了一跳,险些跌入,急忙躲开。只见床板下露出一个幽黑的大洞,很是神奇。
她拿着蜡烛往床底一照,发现床下竟然藏着一条密道,幽暗晦涩,深不见底,顿生恐惧,急忙摁回凸木。
床板“吱呀”一声,复又合上,完美衔接。
到这时,她才明白,这既然是父亲的旧居,以他的风格,有这样的密道倒也并不奇怪。
只是这密道通往何处,底下藏着何人何物就难以预料了。刚才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惊动了底下的人,万一爬上来索命怎么办?
这样一想,她恐惧更深,床是断然不敢再睡了,连同这座房子也害怕起来。
她当即将书本揣入怀中,逃至屋外。
外面更深露重,寂静无声,她不便惊动他人,只好独自坐在台阶上发呆,静待天亮后换住他处。
初春寒夜生凉,夜风习习。她又去屋里抱了一个薄被出来取暖,却依然觉得寒意森森。脑海中满是靖安王临死前的惨状,虽然她有一百种理由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杀手确实是为她而来的,从前只是怀疑还能求得一丝心安,如今已经得到验证倍觉惶恐,懊悔不已。
果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今害人害己,顿觉恶鬼缠身,挥之不去,也是活该了。她瑟瑟地蜷缩在一隅,守望寂静的夜,静待黎明来临。
时值深夜,周浚作为徐为任的第一侍卫有巡夜的习惯。每逢深夜子时,他都会驾着轻功,飞檐走壁,察看府内的动静,确保没有可疑之人潜入方才安然入睡。
此时,他也照例做着同样的事情。原本,风清苑一带相对偏僻,用不着夜巡,但是今日来了贵客自然要好好察看一番。
他的身姿落在屋顶,一番扫视过后,确定一切安然无恙,正欲离去,夜风忽然送来一阵淡淡的女儿香,这熟悉的特有的味道,他能记住一辈子。
今夜,这里是她的住处,自然有她的气息,只是此刻她深卧于屋内如何会有气息飘出?莫非忘记关窗?初春寒凉,当心着凉才好。
这样想着,他便飞身下地,准拟检查窗户。
然而,他刚落到正门外,却见黑暗之中有一物蜷缩在台阶之上。
他下意识地提高警惕,缓缓上前,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