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方映妍早早起床梳洗,里面穿上防身的金丝软甲,外罩一身考究的绣花绛紫锦袍,画上精致的妆容,头插黄金珠翠,整个人显得端庄美丽。
凝霜不解,“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靖安王府。”方映妍朗声回道。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赶紧去准备下。”凝霜说着就要去换衣裳。
“慢着,你别去,娄式杰去。”
凝霜脑袋一歪,像蔫了的花一般。
随后,方映妍跟大师兄吕弦要了一支十余人的卫队,命令个个全副武装。她的贴身侍卫娄式杰,更是一身鱼鳞甲,肩背两把长剑,紧紧相随,寸步不离。知道的是去靖安王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奔赴前线打仗。
方府大门外,她堂而皇之地登上马车,气势隆重地奔向靖安王府。
她的这副行装立刻引得沿途无数百姓的关注,所有人忍不住驻足观看和议论,不知这演的是哪一出?
直到一支飞箭自人qún_shè出,直奔马车中央,又被一剑斩断,一群人方才作鸟兽散,整条罗浮大街瞬间变的空荡。
早有人第一时间报到了靖安王府。
“王爷,方大小姐正驱车来府,沿途遭遇袭击,请王爷协助!”
“什么?”靖安王面露疑色,猜不透个中缘由,却也毅然决定陪她玩一玩,随即下令,“立刻接应!”
“是。”
方府的车队才走了一半,便多了一只新的卫队。
马车向前的这条路仿佛通向死忙深渊,他们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有可能遭遇伏击,冷箭与偷袭此起彼伏。随行的侍卫一边惊叹一边反击,谁也没想到,偌大的京城何时多了如此多的刺客?
队伍浩浩荡荡到了靖安王府门外。
方映妍下车,双手举着一封信缓缓向前。
偷袭从未停止,而且愈演愈烈,甚至不惜代价。可是,越是这样,她走的越慢,手里的信握得越重,仿佛有千斤之巨。
从大门到王府前厅,不过数百步的路程,她走了近一刻钟的时间,却化解了十余次的冷箭和正面偷袭。
流矢还在游离,而她的脚步已到了王府前厅。
靖安王早已得知了近况,门外百步开外,密密麻麻遍布手执兵刃的卫士,这个时候谁还敢顶风作案,一定会被剁成肉泥。
靖安王亲自出厅迎接,心中奇怪她手里到底捧着一封什么样的信,竟能引得敌人如此疯狂作案,不惜一切代价。
渐渐的,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信封眼看就到了靖安王面前,突然,一个侍卫猛地窜出,一把抢夺了信件直接入喉。
在他入喉的瞬间,无数大刀砍向他的躯体,侍卫转瞬变成肉泥。
有人从他咽喉之中掏出信件,擦去血污,拱手递到王爷面前。
王爷举手接过,正欲摊开,忽听耳旁急报:
“报,王爷,沈娘娘没了!”
王爷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不予理会,继续拆信——
“报”,又有急报,“王爷,后院副总管没了!”
王爷心中一颤,接着拆信——
“王爷救我……”一名女子的呼声由远及近。
只可惜,当大家看见她时,她的咽喉恰巧被流矢贯穿,倒在卫队之外。
这时,娄式杰终于锁定目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擒住弓箭手,奈何其人当场咬毒自尽。
王爷大惊失色,迫不及待地摊开信件,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不过一张白纸。他的眼睛瞪得出奇的大,几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方映妍缓缓开口:“名单是假的,人是真的。”
靖安王听完即刻明了一切,立在那里半天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个女子,眼里有说不出的意味,仿佛经过千万次的思考。最后,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得到,一定。
“我可以走了吗?”方映妍不等进门便问。
“可以。”靖安王明白了她的来意,如今棋子尽诛也毫不挽留,随后叫道,“来人。”
“属下在。”赵士训赫然出列。
“你带领一批精锐亲自护送大小姐回去,少了一根头发提头来见。”
“是!”
“慢着!”靖安王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喊住,上前递上一块随身的乌金色令牌,“这是本王的专属令牌,你拿着它日后可以随意出入这座王府,无需通告。”
方映妍心生犹豫,接还是不接?一个靖安王府也没什么大不了。谁知,身旁娄式杰却像捡到宝似的,暗暗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接下。
方映妍即刻双手接过,作揖行礼,“多谢王爷厚爱!”
靖安王补充道:“有了这块牌子,以后你在整座江宁城内尽管横冲直撞,无人敢拦你的大驾。”
方映妍再谢告退,走不出去几步,便有靖安王新选拔的一批精锐列队恭送。
她望着那些年轻的脸,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心中莫名悲戚。大约一个月前,同样的这批人早已葬送在箭雨之下,他们永远的去了,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今新的一批又来了,乱世的车轮从每个人身上碾过,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周而复始,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你今天表现的特别好,佩服!”
方府后花园内,少年忍不住对着素衣清浅的女子夸道。
女子歪坐在树枝上,脸上笑容僵硬,淡淡说道,“我感觉我变成了一个侩子手。”
“终究会有这一天的,谁也躲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