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大人美意,本官心领了。”
这就对了嘛,做人就该识趣点,王县丞露出得意地笑容,“那么下官今晚就在富贵楼恭候……”
“本官一向遵纪守法,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至于好处什么的,从来不会遐想。”
说这话时,陆庭修一如以往的温和,却不止回绝了吴同兴的邀请,更是打脸王县丞,暗讽他攀附权贵,官商勾结。
王县丞脸色不太好看,“大人说的是,下官这就去回绝了。”
语毕,甩袍而去。
陆庭修揉揉额,这个夏胖胖啊,净会给他找麻烦。
日落时分,富贵楼包厢内。
一名身穿墨色金丝绣袍,面露短须的中年男人,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姓陆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王县丞饮了口酒,心里有气,但也不想把事闹大,“算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而已,血气方刚的,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你敲打敲打就行,可别搞出什么事来。”
“不过是个从六品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有能耐了。”吴同兴脸黑,一生气跟煞面阎罗似的,“敢在我的地盘上生事,那就让他有命来没命回。”
王县丞一怔,马上道:“你可别乱来,敲敲打打的没什么,闹出人命可就不好。”
“有我在,你还怕他不成?”吴同兴鄙视他,嘲讽道:“我把他宰了,你不刚好可以上位,到时咱兄弟联手还怕没钱赚?”
“一个朝廷命官无故死在霖县,朝廷肯定会派人来彻查的,到时恐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同兴一愣,冷哼道:“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入夜,万家灯火。
城南暗巷之内,伴随着利刃入体的声音,鲜血喷涌而来,身体无力地滑落。
那人跌坐在地上,左手捂着汩汩流血的肚子,右手紧握着染血的匕首。
不远处,匍匐着两具尸体。
脸色苍白的他,吃力爬起来,跌跌撞撞离开……
夏秋本想找陆庭修相商,可左等右等不见回来,她再也等不下去,决定连夜去趟华府。
谁知刚要开门,一道身体跌入怀中,血腥味扑鼻而来。
夏秋刚要惊叫,却闻到熟悉的味道。
是陆庭修!
她忙叫来涂老头,两人一起把陆庭修扶进房间。
陆庭修浑身都是伤,腹部被鲜血染湿,人已经昏迷过去。
夏秋慌神,倒是涂老头还清醒些,命她准备止血药跟绷带等。
卫戈也过来帮忙,给涂老头打下手。
好在陆庭修命大,避开了要害,加上有涂老头在,性命是保住了。
夏秋眼珠子冒血,双手攥得咯咯响。
涂老头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有师傅在,他没有大碍,养几天就好了。”
“姓吴的!”夏秋银牙暗咬。
卫戈一愣,莫非这个陆庭修真有胆跟吴同兴做对?
“他敢来霖县做官,就该料到迟早有这么一天。”见惯了生死,涂老头倒是很看得开。
刀没插在他身上,他不知肉痛的滋味。
夏秋一夜不眠,守在陆庭修床边。
卫戈也没睡意,抱着剑静静伫立。
麻药失效后,陆庭修的意识清醒了些,见夏秋一直守着自己,不禁有些意外,“你去休息吧,我命大死不了。”
“发生什么事?”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陆庭修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吴同兴惯用的伎俩,不过这次倒是他大意了,否则我怕是没命回来。”欺负他病弱,殊不知他在夏胖胖的调理下,身体早已强健许多,荒废多年的武功也在逐渐恢复。
夏秋内疚自责,“都是我太鲁莽,连累了你。”如果不是自己急功近利,吴同兴或许不会这么快对他出手。
“跟你没关系,姓吴的迟早都要面对的,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伤口隐隐抽搐,陆庭修忍痛道:“你快去休息,明天一早我跟你去华家。”
“我自己去就行。”他伤成这样,不养十天半个月哪能下床。
“你跟华挺是有交情,但商人重利,你出面的话华老爷未必给面子,反而会觉得我这个新任知县傲慢无礼。”碰巧华家前天送了请帖过来,他去拜访也无防。
夏秋不同意他重伤上火线。
“吴同兴既然出手,不把粮市搞得翻天覆地,他是不会罢手的。”痛得浑身出虚汗,陆庭修苍白无血色,“民以食为天,粮食这块如果生乱,霖县民生就不稳。我身为一县之长,必须稳定局面。”
夏秋心头苦涩,可她知道陆庭修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熬好安神汤端到床边,奈何陆庭修无法动弹,夏秋只能用汤羹喂他。
陆庭修很不自在,尴尬地张合着嘴巴。
唉,不曾想他竟沦落到这地步,好在夏胖胖没心思调戏他,否则真是糗大了。说来也奇怪,他一辈子的倒霉事,都给她碰上了。
真不知是他倒霉才碰上夏胖胖,还是碰上夏胖胖之后,他才倒霉的。
两人挨得很近,夏秋发胖的五官,在陆庭修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其实她的皮肤很好,白得毫无瑕疵,干净透亮。这段时间瘦了很多,五官逐渐凸显出来,不似之前跟张大饼似的糊在一起。
这一细看,其实她也不丑。
一失神,陆庭修忘了吞咽,黑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淌下,滑进细白的脖子内……
“大人,你在想什么呢?”夏秋放下药碗,取过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