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修抽了条干净的素帕,捂着口鼻走进去,只见脸色苍白的夏秋,不停用身体撞击着墙壁。
看来,正是她坚持不懈的撞击响动,引起了猎狗的注意。
见她还活着,某颗紧悬着的心,不由松懈下来。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夏秋的意识已经很模糊,只是这求生的意识,让她不断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夏胖胖。”陆庭修疾步向前,拔开她嘴里的布条,再解开绳索。
夏秋双眼迷离,头一歪倒在他身上。
陆庭修腰不好,承受不住她浑身的重量,两人倒在地上,引得腰伤更严重。
许明亮挥刀不停砍着铁链,将浮肿晕迷的张天宝抱起来。
三人刚打算把人救出去,却听到黑布罩里面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声。捕快持刀向前,挑开黑布帘子,火光照进笼子里,伴随恶臭而来的是激烈的惨叫声,好几只黑色的手突然伸出笼子,不停在空中胡乱挥爪。
捕快后退不及,衣摆被扯住,用力往笼子里拉。惊慌的他下意识拿刀刺过去。
“扑哧”一声,刀没入身体,黑色液体喷溅而来,可抓住他衣摆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疯狂地将他往笼子里拖……
眼见着他要被好几只长着长指甲的黑手抓住,许明亮飞身扑过来,举刀便砍,生生将那些黑手剁掉。
黑手掉在地上,流出的液体恶心至极。
两人被眼前的景象震呆,铁笼子里关着十几只怪物,他们浑身浮肿发黑,脸面腐烂眼珠深陷,嘴里不停发出嘶吼之音。
怪物怕光,恐慌地撞击着笼子。
随着光线的照入,剧烈挣扎却又无处躲藏的他们,纷纷倒下去,再也没了动静。
而许明亮等人已经被吓得魂都没了。
那些笼子里死去的怪物,从模样来判断都是些孩子。
这个密室,称之为恶鬼炼狱都不为过。
这种惨状,陆庭修亦是第一次见。本该是悬壶济世的医者,却化身为地狱恶魔,催残毒害无辜的孩子。
为什么要抓孩子试毒?
他们将孩子变成怪物,想要干什么?
半炷香以后。
奄奄一息的张天宝,以及昏迷的夏秋被救了出来。
陆庭修下令封闭密室,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许明亮满身戾气,二话不说扬起拳头将徐大夫往死里打,打得他浑身鲜血,手脚骨折牙齿脱落。
畜生,没有人性的畜生!
陆庭修没有制止,也没人敢向前相劝。
一众犯人被押回衙门,张天宝被连夜送回张家。
陆庭修连请三个大夫,诊过脉相之后,皆纷纷摇头,“大人,她中毒太深,怕是熬不过今晚,还是早做准备吧。”
连大夫都束手无措,陆庭修命令严审胜记药铺那帮人,逼他们交出解药。
审了半天,各种极刑都用上了,并没有解药。
昏迷的夏秋浑身发抖抽搐,陆庭修顾不上腰伤,衣不解带地伺候着。她对他有救命之恩,希望这次他也能救她。
冷了加被,热了擦汗,夏秋脸上透着黑气,看情况很糟糕。
到了深夜,烧的口干舌燥的她醒了过来,陆庭修细心扶起她倚在床头,给喂了点水。
夏秋的意识稍微清醒些,无力地抓住陆庭修的衣袖,吃力道:“大人,让我师傅救我。”
陆庭修眼一亮,“你师傅在哪?”
夏秋坐不稳,身体歪倒在陆庭修怀中,虚弱地说出她师傅的住址。
陆庭修抱不起她,唤来许明亮,弄了担架将她抬进马车,连夜出城。
马车一路颠簸,夏秋连坐都坐不稳,整个人往陆庭修身上倒。
陆庭修很尴尬,推了她几下居然都没推动。
“咳。”许明亮摸摸鼻子,躲闪的眼神望向窗外,“大人,夏姐现在十分虚弱,任何磕碰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陆庭修:“……”
“夏姐算是因公受伤,是舍己为人的女中豪杰。”许明亮悲悯地叹息,“今晚都未必熬得过去,大人还是可怜可怜她吧,让她不留遗憾地走。”让她死在美男怀里,他许明亮也算还了她的恩了。
陆庭修:“……”
嫌弃归嫌弃,他好歹没再挪动了,让她安静地枕着他大腿。
走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到了燕岭山脚。
燕岭山势崎岖,马车根本无法通行,而陆庭修有伤抬不住担架。许明亮没有办法,只得背着夏秋上山。
一路上,许明亮膝盖都差点抖伤。他背的哪里是人,分明背了一座燕岭山啊。
夏姐啊夏姐,女人真的不能太胖!
爬到山顶,已经是凌晨,许明亮直接累倒在茅屋门前。
幸好,夏秋还有口气吊着,陆庭修连忙拍门求救。
涂老头被吵醒,骂骂咧咧披着外衣开门,“叫叫叫,叫魂啊?”
开门,见到脸色发黑的夏秋,涂老头有些意外,“咦,这胖丫头还没死呀?”
有什么样的徒弟,就有什么样的师傅。
陆庭修内心腹诽,却恭谦行礼道:“还请涂前辈救救她。”
“你是谁啊?”涂老头打量着他,“跟她什么关系?”
“在下霖县县令,小夏是我的婢女。”
“婢女而已,死了再换一个便是,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
陆庭修震惊,提醒道:“涂前辈,小夏可是你的徒弟。”
涂老头有些不耐烦,“我桃李满天下,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的。”
有求于人,陆庭修耐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