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戈离开后,虚弱的夏秋倚在床边沉思,突然语出惊人,“这首曲子,是用来控制傀儡尸的。”
斟了杯水给她醒神,陆庭修狐疑道:“可你并非傀儡尸,为何会受曲子影响而自戕?”
夏秋揉着被他打肿的脸,痛得直龇牙,“你别忘了我做的那个梦。在那个梦中,我随着傀儡军队南征北战。傀儡尸之所以能指哪打哪,便是受了这首曲子的控制,只是越到后面我的意识越混沌,如果不是刚才卫戈将曲子吹出来,我根本记不得。”
即使在清醒之下,哪怕听着同一首曲子,夏秋受到的影响比陆庭修更深。
这种魔音幻曲,是通过扰乱心神来达到目的,显然夏秋受到梦魇影响,将自己的意识同化成傀儡尸。她在梦中杀人吸血,实则在现实中掐脖自戕。
很显然,裴川及背后的指使者如果知道魔音能控制傀儡尸,在溶洞深处就不只是试药炼尸了。
“是乔凤微。”夏秋语气笃定道。
凤家应该还不知她的存在,否则不可能安然活到十五岁。
乔凤微或许还不知道夏秋的真实身份,但裴川用自己的死,替她铺好了路。乔凤微连同所有人,以及傀儡尸已经埋葬在溶洞深处。
爱与恨,缘与孽,一切都结束了。
世上,再无乔凤微,只有夏秋。
她想彻底斩断凤家的制控,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夏秋。
想到这,夏秋不寒而栗,心中翻腾不已。没剩多少时间了,得尽快找到她才行。
陆庭修认同夏秋的猜测,提笔将曲子写在纸上。
搁笔,他反复琢磨着曲子,“曲子太短,没头没尾,应该只是节选其中一部分。”
想试曲子的威力并不难,加上被自戕一闹,两人均没了睡意,夏秋披上外衣偷溜跟陆庭修回书房。
怕吵醒涂老头,两人动作很轻,神不知鬼不觉进房。
陆庭修取过笛子,夏秋跟婴儿学步般,悉心听着他的指点。
幸好夏秋领悟力强,陆庭修有包容跟耐心,加上情人眼里出西施,长夜漫漫悄然而逝,两人望着彼此眼中的星辰大海,丝毫没觉得困。
学会吹笛,天尚未微亮,夏秋怕被涂老头“抓奸”,不敢在书房开练,刚好去找毛蛋试试水。
担心她遇到危险,陆庭修给她系上披风。两人相视而笑,手挽手摸黑出门。
街道寂静,两人踩着月色出门,没有涂老头捣乱,说话都亲昵许多。
“我们这样,不会引得你毒发吧?”夏秋倒是没顾忌,一如以往的主动,但是陆庭修心有余悸,总是放不开。
干柴,架不住烈火。
夏秋踮脚,附在陆庭修耳边道:“估计按乔凤微的那种玩法,我肯定毒发。”
陆庭修狐疑,这是在暗示他吗?
她有那个胆,但是他没有。
既然认定今生是她,他不会急于朝朝暮暮。他愿意等,找到解药或别的办法,彻底治愈她的病。
没外人在,胆子一上来,夏秋就往他身上爬,嘴角露出肆意的笑容,“我脸疼脖子肿,走不动道。”
陆庭修拿她没办法,背着她走在静瑟的街上。
月光如水,夏秋静静趴在他背下,脑袋往他脖子上钻,“陆大人,你会一直背着我?”
“我背你,一辈子都背着你。”陆庭修满口答应。
真好,要是一直都这样,该多好。
进了胜记地下室,毛蛋在铁笼子里暴躁的走着。
夏秋留下盏微弱的灯,搁在不起眼的角落。
陆庭修取出笛子,隔着铁笼吹奏那首拗口的魔音。毛蛋听到动静,暴躁的扑过来,隔栏伸出锋利的爪子,隔空不断扑抓着……
笛音在密室回响,毛蛋愈发暴躁,不停冲着他龇牙咧嘴。
然后,陆庭修吐了。
他有洁癖,实在受不住毛蛋身上腐烂的尸臭味。
夏秋心疼她,取下耳朵的隔音棉塞,给他递了条手帕,“难为你了。”
“会不会是你猜错了?”这首杀人曲子,控制不住傀儡尸。
夏秋不死心,“我来。”
毛蛋是熊孩子,就连做傀儡尸都格外活泼好动。他动得越厉害,密室臭得熏死人。
陆庭修遭罪,连胆汁都吐出来。
夏秋心疼他,不禁拿毛蛋出气,指着它开骂,“你给我站好了,再动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女人如虎,毛蛋站着不动,神情呆滞。
陆庭修:“……”
初学,手指动作极为协调,不是吹错调就按错音孔。
随着她断断续续的笛声,陆庭修震惊地睁大眼睛,只见毛蛋浑浊的眼睛,一只往左翻,一只往右翻……
“错了错了,你吹歪了。”眼看着毛蛋的眼珠子要翻出眼眶,陆庭修忙制止住,“停……停……”
重新起调,陆庭修稍微没留神,夏秋嘴皮一哆嗦,撇音了。
毛蛋伸出手,要自戳双目。
陆庭修抚额,耐着性子重新教。
密室之外,天边渐露云曦。
足足一个多时辰,夏秋嘴都吹肿了,总算将短短的曲子吹娴熟。
而,在她引导之下,差点没将自己浑身上下拆散架的毛蛋,成功用自己的手掐住脖子。
两人对望,眼神复杂。
这首曲子,肯定是凤家秘传,陆庭修不是凤家人,哪怕对着傀儡尸吹到断气,压根指挥不动。
夏秋能靠笛子指挥毛蛋,除了她是凤家人,身上更流着祭伺的血。
“我身上是不是有味?”现在的毛蛋尸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