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沙河镇上,已经是深夜,镇上唯一的客栈已关门,敲了半天才开,只剩一间单人房。
夜深人困,加上没有更好的选择,两人也不穷讲究,直接订了。
陆庭修洗漱完回来,夏秋已经把床霸占。连着几天没休息好,她睡得相当熟,人瘦下来,之前天崩海啸的呼噜没了。
屋内静瑟,远处蛙声嘹亮。
地板冰凉,而唯一的被褥被夏胖胖霸占,而他是拒绝睡地板的。
失眠焦虑的陆庭修没顾忌,将睡姿霸道的夏秋掀到床内侧,舒服地躺上去,拉过被褥睡觉。
一觉睡到大天亮,被外头的喧哗声吵醒。
夏秋伸懒腰,手“啪嗒”打在陆庭修脸上,惊得他猛然坐起,“谁……谁想害本官?”
“……”他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又睡一起?两人面面相觑,夏秋霸道地盯着陆庭修,若非他穿着厚实,身上非得被她灼几个窟窿出来。
陆庭修捂住衣领,面带羞涩道:“你……想干嘛?”
大白天的,她能对他干嘛?
夏秋打哈欠伸懒腰,漫不经心道:“我对你,没兴趣了。”
“……”陆庭修被打击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哪差了,她怎么就没兴趣了?
兴趣都被狗吃了?
夏秋才不惯他,起床洗漱叫吃的。
小二把丰盛的早饭送到房间,陆庭修优雅高贵地吃完,然后言归正转,“既然都来了,你打算一直瞒着我?”
夏秋在脑海里酝酿一番,语气感伤道:“其实,我爹娘就是得这个病死的。他们死得太突然,若不是临终留了封信给我,提及过这种病,我永远都不会猜到他们的死因。”
陆庭修查过,夏老五夫妻是相继暴毙而亡。一家三口被逐出夏家后,住在村子的边落,平时很少跟外人往来,两人死亡的真相不得而知。
直觉告诉他,夏秋在撒谎。
不过,他没有证据,而且也不打算揭穿。
“据我的推测,这种瘟疫不是自然的,而是人为的,只要找到源头,或许就能查到是谁杀了我爹娘。”夏秋不禁后悔,怎么早没想到这个理由呢?瞒他瞒得好辛苦。
“所以,胜记药铺那案子,你才会如此紧张?”
“听我师傅说,我爹武功高强,早年前在强盗手中救过他性命。不过,在我记忆中,他只是老实寡言的庄稼汉,跟村子的男人没区别。”夏秋琢磨不透,疑惑道:“我在想,他是不是有双重身份?可惜,他在遗信中并未提及,直到胜记药铺暴光,我才坚信我爹娘是被谋杀的,而且这帮人还想通过这种病,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早说?”
“没有证据的事,你会相信吗?”夏秋苦笑,“况且,我提醒过你。”
陆庭修有口难言,“我查过,只是没有任何线索。”
夏秋相信他。
陆庭修隐隐担忧,那帮被冯玉珠拐卖的孩子,是不是也落得跟毛蛋同样的下场?
夏秋摊开地图,跟他仔细分析着,“这是根据毛蛋口述绘的,如果情况属实,有高山悬崖,沼泽瘴气,以及沼泽地背后的漭漭深山,必然会有很多危险。”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夏秋忍不住担忧,“你可是一县之长,但凡有任何闪失,我都担待不起。”
“你瞧不起我?”陆庭修捏她的脸,不悦道:“你一个弱女子都敢闯龙潭虎穴,我堂堂男子汉连这点勇气都没?
夏秋摸着被他捏疼的脸,他怕是对弱女子有什么误解?
“若你的猜测成真,不及时制止罪犯,霖县危矣。”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夏秋反捏他的脸,“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陆庭修觉得,有必要在适当的时候,让她知道他身为男人的雄风,不能总让她看扁。
分析完地势,两人在镇上补给物资,不稍半个时辰赶到毛家村。
以寻稀罕草药为名,陆庭修找了户人家,想将马圈养几天。
得知两人要进山,村民忙罢手道:“两位,你们可千万不能上山,山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夏秋佯装惊讶,“这位大叔,这山里是有妖怪吗?”
“可比妖怪厉害多了。”村民神色忌惮,低声道:“山里头有恶鬼,专门吃迷路的人。半个月前,三毛家的孩子就在深山里迷路,回来就得了怪病,发起狂来跟疯子似的,有天夜里突然失踪了,大伙到处找遍都没踪影,多半又被恶鬼召唤回去了。”
他说的,就是毛蛋。
“你瞎说什么,不见天哪里有鬼,三毛家那个分明是擅闯不见天,被原始苗民下蛊。”
屋里头抽旱烟的老头,猛吸口烟,然后斥责自己儿子。
不见天是座山,终年被黑雾笼罩不见天日,故而取名叫不见天。
陆庭修心思活络,向前几步朝老头作揖,“老人家,我家中亲人患了怪疾,听神医说这附近有种草药能治病,故而千山万水寻来。不知您说的不见天是在哪,我们找药时远远绕开。”
老头抖抖烟灰,摇头道:“不见天具体在哪,我们也不清楚,都是祖辈口口相传的。那是座会移动的山,它时而在东边,时而又在南边,看得近走着远,但凡误入不见天的人,就没有活着回来的。”
陆庭修不解,“既然没有人出来,那你们又是如何得知里面住着原住苗民呢?”
老头瞥了他一眼,“年轻人,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陆庭修谦虚道:“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