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月含笑看着小皇帝:“对,你很有悟性。”
她眼睛真好看!又黑又亮,摄人心魄!小皇帝慌乱地移开眼:“今天日头好大。”
钱明月指指一边的铺子:“我们去里面凉快一下。”
小皇帝犹豫:“我听说茶馆能歇脚,可那是个首饰铺子,人家会不会把我们赶出来?”
“假装要买不就好了,开门做生意的,哪有往外赶人的。”
钱明月右手护着小皇帝,左手牵着平安,像一个左拥右抱的浪荡子。
伙计感觉大生意来了,满面堆笑地说:“哎呦,公子来啦,两位姑娘,快里面请。”
“您别看我家排场小,花样都是从宫里来的,首饰精美华贵,绝不辱没您的身份。”
钱明月放开小皇帝,搭着平安的肩说:“让公子站着挑没关系,可不能累着本公子的美人啊!”
“哎呦,瞧小的这脑子,快,里面雅座有请。”又大声吆喝,“上好的毛尖伺候!”
小皇帝斜眼看了钱明月一眼,满脸嫌弃:难怪照顾她换衣服也不尴尬,敢情她把自己当男人了。
钱明月坐在雅座里,有伙计倒茶,小皇帝想喝,被钱明月按住。
伙计退下后,小皇帝瞪眼:“我渴了。”
“忘带水了,忍忍吧。”
“没事儿。”
“不可心存侥幸。”
“你先喝。”
“万一发作慢呢?”
平安好奇:“你们说什么呢?靠那么近,不热吗?”
小皇帝脸红红的,把一堆钗环簪钿抱在怀里:“这些,都要了。”她打扮得太朴素了,要给她置办些首饰。
钱明月瞪眼:“没带那么多钱。”
“记账。”
“我压根儿就没这么多钱。”
“就是要花穷你!不够从公中出。”朕买的,成国公府敢不付账?
忽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指着小皇帝说:“你看,这位小娘子不也在这家买了许多吗?”
他身侧,是一个风尘气明显的女子:“你拿我跟没见识的小丫头比?首饰,我只要荟萃轩的,你休想拿不入流的东西糊弄我。”
中年人哄着女子离开了,小皇帝将怀里的首饰推开:“这家的不好,换一家。”起身要走。
伙计忙走过来,说:“这位姑娘,您一看就是识货的,跟那只认名头的大老粗不一样。”
“您见过的好东西不少,看看,咱家的东西这花样、这工艺,哪里差了。”
平安说:“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你家东西若真好,怎么没名气?”
伙计说:“这不是才开张没多久吗?我们东家常说,‘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这看首饰好不好,也得多宽限些时日啊。”
钱明月笑:“你这卖首饰,还悟出道理来了。”
伙计说:“这可不只是卖首饰卖出的道理,钱家那位姑娘,你们都知道吧,刚开始谁不猜防她,现在呢?谁不夸她。”
钱明月愕然。
旁边一个陪夫人买首饰的男子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小皇帝说:“好,就冲你这句话,这些首饰我包了。”
“好嘞,”伙计热络地说,“这位小娘子可是嗓子哑了?快尝尝我们的茶吧。”
少年正处在变声期,声音怎么都不像少女。钱明月心中警铃大作:“不用了,我们该走了。”
匆匆带着两人出了铺子,融入街上的人群中,看到身穿粗衣麻布的任长宗熟悉的脸,才稍稍放心。
小皇帝甩开钱明月的手:“至于吗?像做贼一样!”
“至于!”钱明月苦口婆心,“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平安一把推开小皇帝:“你什么人!敢对我家小——公子这样!”
钱明月吓得忙把平安拉到一边:“不得无礼。日近正午,回去吧。”
小皇帝使性子:“不回,我要去酒楼吃饭。”
钱明月附耳:“下次,下次好生安排了再吃行不行?民女快吓死了。”
小皇帝跺脚:“走不动了。”
钱明月半蹲下:“我背你。”
朕就不信你背得动!小皇帝扑在她身上:“背吧!”
半蹲本来就不稳,钱明月被他砸得摔倒在地,小皇帝惊得跳起来,想去扶,钱明月已经被平安扶起来了。
平安瞪小皇帝:“你干什么!”
小皇帝心疼,依旧嘴硬:“我乐意,她也乐意,关你什么事!”
钱明月一个头两个大:“别闹了你们!”
这边的纠纷,瞬间引了一群人来围观。旁边有个泼辣的婆娘拧着丈夫的耳朵道:“看到了没?齐人之福是这么好享的?哎,小公子,你说说。”
钱明月扶额:“想本公子当年是何等fēng_liú倜傥,潇洒恣意,自从误入花丛,这日子就如此,令人焦头烂额。”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小皇帝这才发现钱明月的手擦破了皮,不由得有些内疚:“好丢脸,走了!”
出了东市,上了马车,钱明月才稍稍安心些。
小皇帝向平安:“喂,小丫鬟,你有帕子吗?”
平安翻白眼:“没有。”
“是你家姑娘用哦,她手摔破了。”
钱明月才觉出手上有些痛:“无事,一点儿皮。”
平安捞过钱明月的手,左看右看,心疼得眼睛都红了:“我家姑娘从来都没有受伤过!都是你,都怪你!你作什么!”
小皇帝也有些不好意思:“zhen——怎么能想到她说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