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吃,不吃我扔了啊。”陶然的耐心完全告罄,一点都不想再磨叽,下了最后的通牒。
陶然不知道的是,她这副样子和别人口中蛮横不讲理的野蛮女友没什么两样。
最终,顾淮云还是接过了被他嫌弃一遭的煎饼。
一直盯着直到顾淮云吃下几口,陶然适才放心,然后很有把握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不是她对自己的品味有信心,而是对杂粮煎饼这个食物充满无限的信心。虽然很廉价,但能红遍大江南北,不是没有道理。
男人吃得慢条斯理,还抽空回答道,“没有麻辣烫好吃。”
“……”
陶然觉得这已经不仅仅关乎到她的尊严,更关系到煎饼的尊严,“那你还吃?”
顾淮云吃的速度不快,但他吃得大口,没几下,手中的煎饼快没了一半。
这分明就是口嫌体正直的做派,但顾总心理素质好,振振有词地辩解道,“就冲老板娘说我是这条街上最正的仔,我决定给她一点面子。”
脸还能再大一点吗,顾老板?刚刚老板娘是这么说的吗?
陶然咬了一口脆片,“嘎吱嘎吱”响,“放心,那个老板娘对每个跟她买煎饼的男生这么说。”
顾老板誓死捍卫自己的颜值地位,十分较真,“就这条街,你见过比我正的仔?”
“……”
“没有。”陶然甘拜下风,“你最正,行了吧。”
就在她以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时,顾淮云又问她,“那你这辈子遇到过最正的仔……是谁?”
小区里的路灯不是太亮,黯黯沉沉的,一定要走到路灯底下才有几分光亮。
昏暗中,男人灼灼的眼眸却犹如朗星,绽着直逼人心的光芒,陶然晃神在他的目光中。
她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但仔细算来也不过才十来天,距离上次在商场意外遇见维扬。
她也以为不去想他,他的样子多少该有点模糊了。
但脑海里不经意浮现出他的样子时,陶然才发现一清二楚。
清新俊雅的长相,总是温文尔雅的微笑。稍微起心动念,就全涌入她的脑海里。
根本就不可能忘得掉。
也许这辈子也不会有忘了的一天。
只是也有改变的地方。曾经的痛苦,一想起失去维扬的那种痛,沉甸甸的,压得她气都喘不过来,连呼吸都觉得难受。而现在,痛还是那种痛,但意外地变轻了。
也不再想天什么时候会塌下来,她什么时候能死掉。
这是不是就是死心了?
陶然沉湎在往事中,视线中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撕裂了她的思绪,硬生生地挤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爽的表情。
“……”
陶然无法理解他摆出这么一张臭脸是几个意思,叹一口气,决定先认个命,“你,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正的仔,这样行不行?”
男人锁着眉头,十分不耐烦,觑过来的眼神骄矜里带着傲慢,傲慢里还带着轻蔑,轻蔑里还特么地带着几分不信!
这样也不行?
陶然放下身段,端出最诚恳的态度,就差指天指地地发誓,“真的,顾老板,你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正的仔,相信我,我没理由要骗你。”
“哼。”男人哼的一声极其不咸不淡,算是罢手。
“……”
刚刚那么不要脸的问题不也是他问的么?她都回答是他了,怎么也没得到好脸色?
别再说女人心海底针了,这男人要矫情起来也是让人吃不消。
走到楼栋前,陶然去摸门禁卡才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跟进来了?”
“不是你把我攥进来的吗?”
陶然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捋了把思路后才发现问题出在哪,“不是,你这么晚了跑这里来干什么?”
“那个疾控中心的电话,你打了吗?”
懵着想了半天,陶然终于把这茬给记起来,一砸拳,懊恼道,“忘了。”
手中的门禁卡被抽走,听到“咔”的一声,入户大堂的玻璃门弹了开来。
顾淮云将卡塞回她手里,开门进入前睨着她一眼,“我帮你打了电话了。”
陶然顿感柳暗花明又一村,拽一把门紧跟在男人身后,追着问,“怎么说?”
顾淮云没给她一个痛快,“想知道?”
陶然噤了声,思忖着她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要没事,他不至于天黑了还在小区外堵她。可是,要有事,究竟是什么事?多大的事?
一边走,一边想,陶然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虚弱无力起来。
要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电梯里只站着他们两个人,陶然仰着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正在跳跃的数字。
她不会掩饰心事,所有的情绪挂在脸上,一目了然。顾淮云垂眸看她,忍不住松了口,嗓音竟有几分难得的温和,“你没事,是误诊。”
陶然的心一紧,然后又像被压缩的塑料泡沫一样,缓缓涨开。蓦地,想起那堆破烂事,又想起今天碰的一天的钉子。委屈和难过随着舒缓的心情,也渐渐弥漫开来。
陶然还是保持着那个仰头看面板的姿势,嘴角却勾起弧度,“我早跟你说过是误诊。”
也许是因为这个好消息,顾淮云并不戳穿她的装腔作势。
突然陶然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就因为这个特意跑一趟吗?你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呀。”
电梯恰巧停在了16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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