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铭转过身来,表情苦恼又无奈,仿佛对谢兰的话很是无语,“你觉得我会选哪一个?你能不能把我当一个人看,一个正常的人看?”
“什么意思?”谢兰的脸色瞬间惨白下来,“我怎么没把你当人看,你是我儿子,这个家里最亲的人,你说我没把你当人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陶然有些慌了,她忍着让谢兰羞辱她那么多句话,再忍耐一下就好了,结果竟是愈演愈烈。
场面怕是要失控。
但她现在不能说话,因为不管说什么都只会激怒谢兰而已。
她只能寄希望在顾世铭身上,希望他能退让一步。
“你把我当人看?从小到大,你关心过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不,你只关心你自己想要的。”
闭嘴啊,臭小子。
陶然烦躁地叹口气。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顾城峻人还没到,喝声抢先进来。
谢兰挺直了脊背,从摇摇欲坠的身体里涌出新的力气来,“来,今天有什么话都说清楚,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好,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管你,你就给一句话。反正这个家,我也受够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受够这个家?”顾城峻厉声问道,“在孩子面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这个当家主母还这么不知轻重?”
陶然觉得无趣到了极点,面朝一边,抚了一下头发,“我先回房间了。”
“在孩子面前?我这个当家主母做得不好,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你敢说你问心无愧吗?”
陶然的心咯噔一下,她直觉谢兰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所有的人都下不来台阶,所有的矛盾一触即发——
“兰姨。”
顾淮云的声音不大,却有震慑的力量,也有安定陶然心理的作用,仿佛有他在,她可以不用再害怕有人欺负她。
“这个家不能没有你。”顾淮云走到陶然身边,对着谢兰说道,“陶然是我要求她来别墅的。这个家再怎样,但归根到底都是我的家。我和她虽然没有仪式,但我们领了证,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我们夫妻间的感情,你也看到了,没有任何的问题。我放着安城那么多家境优越的名媛不要,选了她,就是因为对她有感情。希望兰姨大人有大量,能多包容我的妻子,就像当年包容我一样。”
陶然明显看到,在顾淮云说完话后,谢兰的肩垮了下来,原本浑身都是刺的人,渐渐地收起最尖锐的部分。
“走吧,都回房间去吧。”
顾城峻的话音刚落,顾世铭第一个离开的,顾淮云拥着她跟顾城峻说了一声后也回了房间。
在三楼的过道上,陶然叫住了前面的人,“顾世子。”
“干嘛?”顾世铭立定,没回头,似乎没什么耐心听她讲话。
“你以后不要因为我再刺激你妈了吧。”
她不是没有能力对抗谢兰,而是因为那不是明智之举。如果彻底撕了和谢兰掩着最后那一层貌合神离的假面具,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
顾世铭笑了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什么时候为了你刺激我妈了?少自作多情了好不好,陶小然?”
他的头低下,往侧面转,余光落在墙脚上,却达不到陶然站立的位置,“这是我和我妈之间的事,和你无关。”
陶然站住原地,没说话,也没回房间。
顾世铭说的没错,这是他母子俩之间的事,确实和她无关。但她听了就是不太舒服。
良久后,她呐呐地开口道,“知道了,以后我不提了。”
“陶小然。”顾世铭猛地转身,“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还有,以后我妈要再说你,你别傻傻地让她说。你这不是还有我哥吗?有什么后果他来负责。”
顾世铭笑着,手遥指向顾淮云,“有他在,我妈没那个权力把你赶出去。”
顾世铭的房门关上时,陶然还愣着没动。
“阿铭在说什么?”顾淮云走近来,身上还有若隐若现的酒味。
刚才的事,陶然不是很想提,“没什么,累了,回房间。”
顾淮云沉默着看了她一眼后,抓住她的手,走回房间。
他的手的温度很高,干燥烘热。
陶然想起,下午在正厅里,他也是这样拉住她坐在他的身边。
“帮我把纽扣解开。”
又来了。
平日他很少使唤她,几乎没有,今天顾老板又要对她立霸道总裁的人设吗?
他的下巴已经抬起来了,陶然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衬衫的纽扣偏紧,她试了几次才解开第一颗。
“今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头顶上是他兴师问罪般的嗓音。
陶然惊了,想都没想就反问回去,“早上你起来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
“你睡得被人偷抱走都不知道,我怎么跟你打招呼?”男人笑道。
“那你可以给我留个信息啊。”
顾淮云眼无波澜地看着她,“我留在床头柜上的字条,你没看见?”
“……”
陶然顾不上解他衬衫,快步走到床头柜边,找他说的字条。
上上下下找了一圈。
没有。
陶然回头,瞪着男人。
“在你那边床头柜上。”
闻言,陶然直接从床上爬过去,在她那边的床头柜上,她果然看到一张白色的纸条,用一个遥控器压着。
“我去肥城,下午大概四点到家。醒了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