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鲲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瞬间认知到这个人就是华佗,自己就是这么笃定。
恍惚间眼前出现一个身影,一位拖着辫子还大小眼的人,师父?好像又记起自己有这么个师父的,对啊,是这么回事,我师父哪去了?
每次遇到什么事,只要他在身边就会很安心。只是现在的内心却也不怎么慌乱,纵然身处在这座牢狱。
甲鲲透过师父会瞬间明白很多原来不知道的事情,因为那个师父会和自己进行瞬间的意识交流。每次遇到未知的人或事,就会迅速知晓,有如神助。当然也有很多师父他不知道的事情,虽然他常给自己头顶敲下的那些板栗,留给自己的谐谑以及责怪,但甲鲲得到的岂是用语言和感激所能描述的。
开始有点想他了,但师父并没有来,甲鲲还是疑惑,为什么自己还能知道这么些事?我能独自面对这一切吗?
华佗还在那里呻吟,他应该是很痛苦。有些记忆在渐次浮现,华佗救过自己,让我从那个什么困灵阵回到医院的不正是他吗?哦,还有一残道长!思绪纷杂零乱,如果这就是华佗,那就是小女孩把我带来见他的,但这是为了救她爸吗?
那我该怎么救?我该怎么做?
华佗?他在记忆里努力搜寻,眼前依然背对着自己的侧影,衣衫褴褛,额头突出,眼睛紧闭着。他应该是很久远历史的那个人吧,要把他带到今天的那个医院去救小女孩的父亲吗?这怎么可能,真是春秋大梦。
一时难以分辨现实与历史及梦幻。
身处在这个晦暗的囚牢中,如果没有高处那个小孔洞被容许穿进一点点月光,这里将是无尽是永夜。污浊空气掺和着血腥和霉味,在潮湿中糜烂一切。这个盛名远播的华神医的衣衫上被条条鞭痕撕裂,股上和背部遍布受刑溢出的血痕。
脑际浮出一些讯息,60岁已是东汉年间的高龄,但华佗不一样,他自创五禽戏,平时注意养生,身体一向非常健朗。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一命呜呼了,而不是仅仅趴在稻草堆上。他正是曹操亲定的重犯,罪名足以砍头,欺君,是因为他对曹操撒谎说自己妻子生病回家,并一再抗拒曹操让其前去为他治病的命令。
所以这个单人牢房也是一间死牢。
甲鲲奇怪自己知道这一切的,又要开始看电影了吗?猛然觉察有一股能量在不断扰动,像是试图让自己启开智脉,去感知那些
甲鲲不再试图去触碰和呼唤眼前这个老者,我先静下来,必须静下心。
盘腿坐下,平心静气,注入念力,试图探寻和感知远古这个医学奇才周围的脉动。
甲鲲的意识智波以身下为起点,呈现一圈圈的波开始延展出去。这是智慧之波如雷达一般,正在扩散。
越过这堵厚实的石墙,毫无阻隔,继续向前,在这所囚狱里,有几百囚徒在**痛楚和加注以饥饿与疾病的死亡临界点上徘徊着,各种意念在他们的周身散发,其中有对自己罪孽的忏悔还有各种怨毒。
探索之波越至狱外,更广阔处,是许都城内尚存的那些零散乞丐正席地而眠,孱弱的身体遮蔽在破烂被褥或草席下。
而更多家庭的气象还算沉稳,他们至少有一个家,绝大多数人生活虽然凄苦却也有果腹和蔽体的满足感,似乎这里才是凄惨岁月下仅存不多的一片绿洲。
你看,曹操,真是一代奸雄么?
一个与自己历史认知迥然不同的提疑闪过,我看?谁在问我的看法?
这个曾用诗描述过《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曹操,他心中还看得到众人的悲与苦,《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吐露着他的志向,也算时势造英雄吧!
是某种声音在独白么?
时代的苦难也成就了眼前这个人,神医华佗。
谁?甲鲲不由地问起那个声音,你是谁?师父吗?甲鲲情绪突然热切起来,却没有任何回应。
师父,对了,哀师父不会这样的,他一定会马上跳出来,给自己一个惊喜,他会骂着臭小子,怎么这么晚才来,并在自己头顶留下一个毛栗子。
但却什么都没有。
甲鲲情绪不免又有些低落,然而思绪很快又带着自己到了离许都城外更远的旷野。那是什么地方啊!
黑夜和灾难一同造就了人间炼狱,那里有千千万万被战争之锥击垮的形同行尸走肉的百姓,正拖着他们饥饿嶙峋病体,在奔向这里的泥泞土路上倒下。无数爬兽在饿殍中挑选着最新鲜的肉,有些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或许还能感觉它们喷在自己皮肤上的喘息和啃噬,好在疼痛终将麻木,生命被死神掠走后也会得到解脱。
此情此景,任何有人性的医者都会心生悲悯,何况华佗呢?甲鲲能感知到华佗和曹操那两颗为悲苦众生跳动的心。
接着甲鲲看到华佗每天接触过的,有男人、女人、儿童,他提携天地,把握阴阳中,贯通内、妇、儿、针灸、甚至手术等各科。
他能穿透病症表象直达内理,从急救到根治。
够了,可以了。
有一种虚弱,被什么抽离的感觉,甲鲲收缩意念,回归圆点。
人体是小宇宙,阴阳共存的生命体,而元力是伴随人一生的精气神的核心。一残道长对自己曾说过的那句话突然冒了出来。
眼前这个生命正在流失最宝贵的元力,他冒着冷汗,面色苍白,精神萎靡,情况很不乐观。
我能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