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们手里已经很少了,孩子们要吃饭,有的还经常生病,所以就没什么钱了。
好在经常有好心的贵夫人给一些施舍,翠儿姑娘也经常送吃的过来。”
顾澜烟看着这一个个眼巴巴的孩子,突然抿紧了嘴巴,不说话了。
温子墨淡淡地一笑,“不理解对不对?
我也不理解,我和你一样,都是自私的人。
我想要利用你的钱来救翠儿,你想要利用我们来达到目的,但这世上并不都是你我这种人的。”
顾澜烟冷笑了一声,道:“不是不理解,是觉得她有病,还病的不轻。”
温子墨只是叹了口气,蹲下来摸了摸一个小孩子的头,道:“是啊,她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顾澜烟的神情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看了看这些孩子,不知为什么眼圈有点发热。
语气却还是硬邦邦的:“翠儿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和她不是非亲非故吗?
听说当年你是从街上捡了她回来的。”
温子墨愣了愣,低下头道:“我原本……我原本是……”
他原本是学唱戏的时候被师傅打了,所以想着再给师傅找个徒弟回去,陪他一起受苦才好。
谁曾想看到翠儿那双天真得不染一丝杂质的眼睛,竟然会认下她做自己的亲人,甚至照顾了她这么多年。
突然有个孩子,怯生生地拉住了顾澜烟的裙摆,她弯下腰,看着这孩子,却是刚才那个躲在水缸后面的女孩。
她很认真地问道:“翠儿姐姐什么时候会来?我等着她教我唱曲。”
顾澜烟心头略微刺痛,下意识地挣脱开,取出一张银票塞进了那老妇人的手中,低声道:“梅儿,咱们走吧。”
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谁知走到门口,却迎头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哎哟一声,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顾澜烟连忙扶了那人一把。那人身后的婢女慌了,提着灯笼上来:“宋妈妈,您没事吧!”
宋妈妈年纪四十左右,一身青衣罗裙,狐皮背心,头发梳理得丝毫不乱,看起来干净利落。
刚才她似嫌后面婢女走得慢,先行上了台阶,不小心撞到了顾澜烟身上,好在顾澜烟动作快,她才没有整个人跌下台阶。
刚要道谢,下意识地低头瞧了一眼,恰好见到月光下那一只雪白的手腕上戴着佛珠。
顿时愣住了,猛地抬起头来,盯着顾澜烟看。
顾澜烟见她无事,便收回手,淡淡道:“抱歉。”
其实双方都有过失,她心绪不好,而那人又过于着急,两人撞在一起了。
梅儿匆匆跟着顾澜烟离去,那宋妈妈却愣在原地,半天都未开口。
婢女奇怪地看着她:“宋妈妈,您不是说下午不小心落下了东西来取吗,怎么在门口站着不进去?!”
宋妈妈整个人却像是如遭雷击,站在门口话都说不出来,婢女有点害怕:“宋妈妈,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宋妈妈猛地醒过神来,一把抓住那婢女道:“曼儿,刚才那位小姐呢?去了哪里?”
曼儿惊讶,道:“啊?刚刚上了马车,往……往那边走了!”
宋妈妈神色大变,扭头就下了台阶,飞快地上了一边的马车,吩咐车夫道:“快,追刚才那辆马车!”
曼儿越发吃惊,赶紧追上去,口中连声喊道:“宋妈妈!宋妈妈!”
然而宋妈妈向来稳重的人,今天却像是撞见鬼了,拎起裙子完全不顾形象地就跳上了车。
曼儿在后面大声地喊着,那马车却绝尘而去,宋妈妈完全把她忘了。
负责照看福田院的老妇人吃惊地走了出来,提高了灯笼一照,道:“这不是曼儿姑娘吗?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站着?”
曼儿回过头,一张俏丽的脸孔完全垮了下来,道:“刘姑姑……
这,我也不知道啊,平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刚才看见那小姐就像是疯了一样。
什么也不管就往车上跳,我还听见她吩咐车夫去追呢?
奇了怪了!
对了刘姑姑,刚才那位小姐是谁?”
刘姑姑皱眉,道:“这……我也不知道,跟刚才的温老板一块儿来的——”
她扭过头,到处寻找温子墨,可却已经不见踪影了。
刘妈妈吃了一惊,道:“今儿是怎么了?
一个个都这样?!”
曼儿还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道:“是啊,这是怎么了?”
宋妈妈坐在马车上,心里头却是紧张到了极点,她刚才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可那条佛珠串,绝对没有错,一定是的!
当年是她亲手把佛珠串儿挂在了小姐的脖子上,那……刚才那个女孩子……她仔细地回忆着,对啊,那神态,那笑容,跟年轻时候的夫人还真是有三分相似。
一样都是那么的漂亮,温和!
宋妈妈越想越兴奋,对,她一定是丢失了多年的小姐!
夫人这么多年来踏破铁鞋寻找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