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霖垂着眉眼,脱下用于祭祀祈祷的沉重的长褂,像是脱去了一身的轻松。
祈福的铃铛声落入他的耳中,愈发愉悦美妙。
圣堂前的宴席终于散去。
一轮明月仿若娇羞般隐在树梢后。
云霖的唇角抿着浅浅的笑意,慵懒的伸了伸懒腰。
那祭祀时挥舞的圣杖压得他的手腕生疼。
不过,好在陵煜和琦月修成正果了。
云霖的眸光深邃,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圣堂不远处的揽月楼前。
茫然的抬头望了望牌匾,云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被那小妖女说中了,我还真是个流氓,来这里做什么……”
正准备转身离去。
守在小楼前的侍女压低着嗓音嘁嘁喳喳。
云霖似乎听到她们提到了“陵煜”,忍不住哼笑着侍女的八婆。
“婆婆明日问起来该怎么办!”侍女揉搓着满脸的愁容。
“什么怎么办?”
好吧,云霖承认他也很八婆。
本都挪移的步伐,又随着“陵煜”的字眼,牵扯了回去。
站定在侍女的面前,云霖稍稍偏头,似狐的眸子里透着狡黠的探究。
侍女见状瞬间噤声,任凭云霖的眸光威胁似的无声从她们的脸颊上掠过。
像是被吐着信子的毒蛇缠上,侍女的额头沁着密密的冷汗。
不痛不痒却胜似酷刑。
其中一个侍女终于颤抖着小身板,哆哆嗦嗦的说道:“陵煜大人没有留在揽月楼,琦月姑娘在喜房昏倒了……”
“他不在?”云霖挑眉,扬了扬头,望去还透着烛光的红布垂帘,“他去哪里了?”
侍女这一次低低的埋着头,紧紧咬着唇瓣,不肯再多言。
云霖向前一步,指尖蛮横的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威逼直视自己,淡漠的眸光里不掺丝毫温度,“说!”
侍女的身形一抖。
旁观者清。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陵煜和云霖之间虽然情深胜似手足,可是却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缠绕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矛盾。
侍女深知,更不敢轻易地吐露出。
两边她都不敢得罪。
“不会难为你。”
像是看穿了侍女全部的小心思,云霖低沉的脸色稍稍舒缓。
侍女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大祭司的眉眼,看到他给自己一个安心肯定的浅笑,这才深吸一口气:“陵煜大人带着浅兮姑娘去圣阁了……”
云霖还尚未翘起的唇角彻底凝住。
侍女感受到钳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力道在逐渐加重。
紧紧地闭上了眸子,心跳声仿若震耳欲聋。
好在云霖履行了承诺,漠然的松开手,侍女这才得以松一口气。
“好好服侍琦月,在婆婆那里谨言慎行。”
云霖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焦虑烦躁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妒意没来由的交织在一起。
云霖的手腕凸显着道道青筋。
异常的行为让他感受到自己快要失控了……
云霖紧抿着唇,以掌为刃,狠狠地横劈向不远处的樟木树干,刺骨的疼痛终于拽扯回他的理智。
云霖静默了一会儿,随即头也不回的反方向离开。
树干上是一道沾染着殷红的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