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针叹了口气。
灵力在针尖聚集,倏然强光乍现。
缥缈云烟后是仿若从希腊神话中走出的少年。
手持着弓箭,布条慵懒的搭在身肩,浅薄的腹肌下延伸着曼妙的人鱼线。
赤足落在清晨的白霜上,丘比特半屈起膝斜倚在青石板旁,随手抖了抖灿灿的碎发。
委屈他待在绣花针里太久,重回这幅躯干后,四肢居然使不上丝毫力气。
丘比特垂在膝盖上的手暗暗地攥起拳头。
这一切,他都会从月老大人的身上讨回来。
花浅兮留在圣寺衣食无忧,下人侍从谦卑有礼,待遇好了太多。
当她还竖着耳朵想听现在的陵煜是生是死的时候,结果却听来了陵煜将于不久后与琦月大婚。
这还真是个喜讯。
琦月丫头终于和心爱的人修成正果。
花浅兮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难道她可以提前结束第一个位面了吗?
伸脚踢了踢床沿仍在酣睡的绣花针,花浅兮的小脸上是掩不去的喜意,“舅舅!那个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绣花针微睁着惺忪的双眸,推了推她的脚趾,翻了个身继续酣睡,“谁知道是真是假,小丫鬟的话你也敢信?”
“没准陵煜看见琦月没日没夜的守在自己床边感动了呢?”
花浅兮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再次抬起腿把绣花针踹下了床。
绣花针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屁股,龇牙咧嘴:“都说了,少看那些没营养的言情剧,对脑子不好。”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琦月的示爱无动于衷。
怎么可能就因为一点点小温情动容。
绣花针说的也对,花浅兮撇了撇嘴不予反驳。
垂帘外的那个碎嘴的小丫鬟小声嘁嘁喳喳,似乎是有人经过倏然噤声,待到那人走过,小丫鬟又忍不住开口。
“冲喜?”
那声音太小,花浅兮就捕捉到这两个字眼。
也对,先是先王无端病逝,现在陵煜又是病重卧床不起。
她蹙了蹙眉头,突然为琦月期盼已久的爱情感到不值。
琦月虽然刁蛮任性,不过她的满眼都是陵煜。
偏偏那个臭男人不懂爱情却又心系天下。
“大舅,不是真爱的婚礼不会幸福吧?”花浅兮歪了歪头,一脸愁容。
绣花针这次却答不上话,他生平只做过冲着凡间射箭,强行将两个人绑在一起的举动,他也不懂这到底不是爱。
正想着,垂帘被人掀起,绣花针立刻仰面躺倒装死。
琦月端着药碗走进隔间,与上次不同,那碗里仅有着草药的甘甜气息。
“琦月姐姐,你这是……?”花浅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伤疤推辞,“我这伤疤快好了,不用……”
琦月斜睨着花浅兮注视了很久,从鼻腔里憋出一声冷哼,“又不是给你的,在这里自作多情?”
“……”那还真不好意思哦。
花浅兮终于明白为什么琦月爱而不得,她却对她生不出丝毫怜悯之心。
就凭琦月这幅姿态,花浅兮现在都恨不得把琦月的那张嘴撕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