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嗤笑一声,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依旧坐在石桌旁的谢容辞定定的看着方才被娄堰捏碎的瓷瓶碎片,思绪翻飞。
明明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计划,可真正要实施时,还是会怯怕。
只是事已至此,不论是怯怕还是什么,他都已经……没了退路。
……
一直走了许久,娄堰才顿住脚步,手指重重的捏着眉心。
他又忘了。
那个在觉恩寺看到的,与大师兄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
会是偶然吗?
还是说,这人便是大师兄从未见过,方才也未提及的……父亲……
可是,瞧着年纪也对不上。
心中有疑虑,又担心事情真如自己想像的那样。
手中带着折扇,向顾府借了一匹马,娄堰直奔觉恩寺而去。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能找到觉恩寺的路。
只走到半山腰,忽然面前被迷雾笼罩。
前进后退皆陷入迷障之中,伴着迷雾,周围的树木似乎也在不断的移动。
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了许久。
这样的手段,是……
可是,为何?
消失了两年,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在阻止他前往觉恩寺,可……为什么?
高山之上,虚云和越司往下看去。
虚云手指捻着佛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你这样阻止他,又有何用,早来晚来终究都是要来的。”
越司神色如常,只是语气中却能听出些许颤抖,“还不到时候。”
再等等,若是他现在出现,定会使得那帮人狗急跳墙。
虚云长叹一声,指着下面僵在原地的少年道,“越司,你觉得他有没有猜出你在这,他能找来,便是觉得上次之事可疑,若是同这一次相联系,难保他不会猜出你的身份。”
越司:“他就算是猜到也不会同容辞说的。”
虚云看向越司,捻着佛珠的手指也顿住,“我只怕到时候,谢容辞知道所有的真相,恨的人里面会多一个娄堰,他本无辜。”
越司敛下眼眸,也敛起心中的情绪,“不会,到那时他恨的人,大约只有一个我而已。”
……
娄堰如今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整颗心都陷入彷徨之中,不知所措。
他这一日经历知道的事情太多,甚至都觉得现在是不是仍在醉梦之中。
他仰着脑袋,看向漫天的迷雾,视线凝结在某处,最后咬着牙转身,走下山去。
虽未见到人,但他大约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
从觉恩寺归来,他思虑许久,最后也并未将心中的猜测告诉谢容辞。
他一个外人尚且觉得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本就是处在局中的大师兄。
那个与大师兄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还有寺里藏着的那个人,到底是何干系?
想到当时有些诡异的熟悉感觉,娄堰浑身一震,瞳孔中满是不敢置信的颜色。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会是同一个人……”他低声喃喃。
握着折扇的手指却下意识的捏紧,扇骨都几乎被捏得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