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内,已是静谧一片。
苍穹挂着稀疏的星,清凉的风吹过,隐着露水的湿润。
而半夜的栖凤楼,仍然是灯火通明,纸醉金迷。
沈千夏拉住缰绳,马在门外停下,她利索地跳下马,然后朝里走去。
大堂内歌舞升平,气氛无比暧昧且奢靡不堪。
客流似乎多了一些。
有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的,趴在桌子上。
还有半醉半醒的,男女搂抱在一起,衣衫在肩膀以下耷拉着,手胡乱扯着摸着…
一幅幅香艳的画面映入眼帘。
沈千夏拧眉,视线匆匆掠过那些人,径直往楼上而去。
还能正常营业,凤冥此刻恐怕是惬意得很。
缓缓经过走道,不时地有不雅声音从门缝传出,渲染着旖旎的气氛。
沈千夏加快脚步,走道最里面的房间外,敲门而入。
房间里没什么不和谐的画面,她微松了口气,视线往窗前看去。
凤冥一袭宽大的灰袍,显得身材比较瘦弱,头发高高束起,从背后瞧着,确有一副道观中那道士的模样。
听闻动静,凤冥转身,眸光染着极淡的痞笑,尽显不羁之态。
“我就知道你会来,不过比我预想的要晚,你这是因为何事耽搁了?”
原来是在等她啊…
沈千夏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下,“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没有。”凤冥疾步走到她面前坐下,笑得痞里痞气。
一副不务正业的模样。
他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说得可怜巴巴:“我是险象环生,好不容易得来这清闲日子,你可多为我操心点。”
沈千夏睨着他,接过他手里的茶盏,觉得自己还真是白担心了。
能混入寿宁宫,还能唬得太后一愣一愣的。
又岂是坑碰拐骗就可以,看样子他是真有两把刷子。
她放下茶盏,眉宇拢着些许正色,“你最近得小心点,别太张扬。”
凤冥将手衬在桌上,头朝她靠近,“我就开个青楼,莫非还得罪谁了?不过这两日生意倒是好到爆,我们可赚了不少。”
沈千夏目光一亮,笑着问:“我的钱都回来了?”
凤冥扯了扯嘴角,坐直身子,双手一摊:“沈小姐,你太抬举我了,就是我亲自上阵,也没那么快啊。”
她噗嗤笑道:“虽说栖凤楼不差你一个,不过你那张嘴会哄人啊,很多贵妇都是好那一口的。”
凤冥摆了摆手:“得了吧,那些脸上不停往下掉的脂粉就够呛了,我觉得咱们还是说正事比较好。”
有那么夸张吗?
沈千夏靠在椅子上,回到正题:“太后的懿旨一下,柳国公只怕如芒刺在背,一心想把你灭口。”
毕竟他的话比钦天监的都管用,只有让他闭嘴,才能让凤命一事不被挑出来。
凤冥没什么多的情绪,仍然是一副狂妄不羁的神情,“他想灭的太多,恐怕忙不过来,我可不是柔儿碧儿之辈。”
沈千夏不否认,原以为与他相识几年,算是了解,可逐渐发现,他也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如此,她心中悬着的石头也可以放一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