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雪摔得臀部留下硕大一块淤青,疼得走路姿态都不再优雅。
脸上被银针划了一道口子,因柳氏暗器专毒专解,并无大碍,只是伤疤需要些时日恢复。
此事,本就是沈暮雪自作孽,可她那骄纵的性子,硬是把这事捅到了沈域那,委屈巴巴大哭了一场。
沈域偏爱沈暮雪,将光耀沈家门楣的重任寄托于她,对她从小就如花骨朵般呵护,生怕她受丁点委屈。
听闻此事经过,见那美貌被伤口染上瑕疵,自是暴跳如雷,只道沈千夏是阴狠毒辣,飞扬跋扈。
扬言要将沈千夏狠狠教训!
沈域身居三品刺史,处在偏离上京的邺城,虽然官职不算高,却因邺城的特殊地位,他的职位也算是举足轻重。
加上柳凝香娘家的势力,大家对他一直也算尊敬,就是到了上京,那些达官贵胄对他也不敢轻视。
他看似温润如玉,在沈家向来是颇有威严。
沈千夏敲开沈域书房的门,缓缓走近,解下厚重的披风,她身形略微纤细,发丝垂下,眸光动人。
“千夏见过父亲。”音色礼貌而疏离,行礼也只是浅浅地意思一下。
神态慵懒,姿容绝世!
沈域凝着眉,对这个女儿是一言难尽,他摆了摆手,示意免礼。
她站直身子,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桌案上的书卷未曾翻阅,茶盏中的茶已凉。
“千夏,宫中的旨意应该不出一月就会送达,到时你和暮雪将一起进京,理当相互扶持才是。”
仍是与前世那般,对她任何的闯祸行为,嘴上说得强硬,最终全是百般容忍。
对她欺负沈暮雪的行为,从来都是怀柔政策,明里暗里提醒着她,要为沈暮雪开出一条青云直上的路。
前世的她被猪油蒙心,总是被他的慈眉善目所欺骗,总觉得他对她还是念及父女情分,可最终都是绝望。
什么相互扶持?
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眼前这位性情谦和的父亲,与柳凝香是一丘之貉,将她一步步推进火坑。
沈千夏拉回神思,微微颔首,音色凉薄:“父亲,您明知道女儿声名狼藉,还将我往东宫送,就不怕惹怒天颜,祸及沈家吗?”
沈域内心一颤,倏地站起身来:“闭嘴,这等话岂是能随意说的?我们有几条命能挥霍?怎么能抗旨不尊?”
她垂下眼睑,长睫洒下的暗影遮住眼底的冷意。
她以为自己再活一世,内心已经坚不可摧,却还是有些许的心酸与心痛。
若他一开始不与柳凝香狼狈为奸,何须抗旨?
她抬眸对上他愠怒的眸子,失笑道:“女儿野惯了,只是害怕在上京闯祸,殃及姐姐罢了。”
沈域闻言,脸色稍微缓和,眉目间拢着极淡的温润,“这个你放心,你嫡母在上京都有安排,你只要听她的就是。”
沈千夏心底泛着悲凉,神色未动,“既然如此,那是女儿多虑了。”
“现在天寒地冻的,这些时日你也少出去,万一染上风寒总是不好。”
沈域面露关切之色,像是嘘寒问暖,沈千夏有一瞬的怔忡,转瞬即逝后,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