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娘微微安下心去烧水了。
屋里田拐子让马原帮着处理伤口,木婉娘端着一盆热水过来想要进去帮忙,被田拐子给轰出去了。
“进来捣什么乱?!出去把你娃给守着!”
“我……”
田拐子丝毫‘不近人情’,连人带盆地把人给推出去了,“再去烧盆水来!”
他嘭地关了门,弓着背走到床边继续给昏过去的薛木处理伤口。
“这么多血……也不晓得她看到哭成啥样哟……”
田拐子又瞅了眼薛木腹部的伤口,叹口气,“这当高位的还真不会心慈手软……”
马原将地上染满了血的布捡起来放进包袱里。
“去吧,快去快回,别等那些人找到这我可没命交代在这儿。”
闻言,马原点了头,拎着包满了血布的包袱径直从后院出了院子。
木婉娘烧好了第二盆水,这次田拐子没把人给推出去了。
“行了,等醒来就成。”田拐子用热水就着布擦了手,“这天儿太晚了,给我哥屋子休息休息。”
“可是他脸看着太苍白了,田大夫你确定所有伤口都看了吗?”
木婉娘看着薛木苍白的脸,又上手摸了摸,觉得冰冰的。
感觉被冒犯了的大夫田拐子立马睁目瞪眼,“你再给我说一句!”
“那我……”
“哼!”
“行了,待会儿拿张纸拿只笔到我那屋子去,等醒了就照着我写的药方捡一些药来吃几天就差不多了。”
田拐子走到门口,回头看她一眼,“哪间屋子过来给我指一道。”
木婉娘皱着眉头担心得看着薛木,伸手掖了掖被角。
她赶紧过去,指了下旁边的屋子,“田大夫您先在那屋子里歇着,我待会儿就过来帮您安排一下。”
田拐子摆手,弓着背过去了。
木婉娘没有离开门,刚喊了一声石头,又觉得声音太大可能会吵到薛木,就赶紧关上了屋门往石头那屋过去。
她跑着过去的。
刚才就听到了她的喊声的石头正好出来,三娃跟在他身后,“阿姐,怎么了?”
木婉娘在两人头上都轻轻碰了碰。
“石头你和三娃帮阿姐拿毛笔和几张纸去对面的屋子里,田大夫要写药方。”
但是因为现在马原没在,木婉娘又从怀里掏出装着几两银子的钱袋子递给石头。
“一会儿田大夫写完了药方,石头帮阿姐跑腿把钱袋子和药方拿给方二阿哥让他帮忙抓药回来。”
石头接下了钱袋子点头。
“阿姐放心,石头肯定把事办好。”
木婉娘点头,“石头注意安全,把东西给了方二阿哥后就尽快回来。”
三娃虽然已经四岁了,但是到底还是太小,木婉娘没让他一会儿跟着石头一起出去。
交待好了事,木婉娘又赶紧回了屋子去看薛木的状况。
薛木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是躺的很笔直,木婉娘就不用担心他会翻身压到身上的伤口了。
因为伤口都是田拐子处理的,木婉娘不晓得他身上到底受了多少的伤,但是想到刚见到他的时候那满身的血,定然伤得不清。
木婉娘就坐在边上看着他,不免眼里就一酸,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她赶紧擦了擦。
最近她好像越来越爱哭了。
旁边屋子里,田拐子几下就写好了几张药方。
他递给旁边的石头,“小娃娃,给抓药的人说,这药方各来四份,你这姐夫的病可耽误不得啊。”
石头双手接过药方,“子文明白。”
对待外人,石头现在都自称木子文。
石头加快了脚步去把钱袋子和药方交给方二阿哥,三娃留在了田拐子的屋子里。
“你这小娃娃倒是个聪明的。”
刚才他写药方的时候故意念了几个药材出来,这娃娃在边上跟着就说出了这些药材的作用。
“你阿姐教你的?”
三娃摇头,又点头,“阿姐念过,文先生也念过。”
四岁的三娃也跟着启蒙了。
田拐子满意点头,这木家三个,倒都是聪明的,也倒是匹配得上当年大战沙场的薛大将军。
三娃爬到另一个凳子上坐下,仰着头问他。
“姐夫会有事吗?”
刚才他都看到了,姐夫身上好多好多血。
田拐子斜眼看他一眼,“你晓不晓得我是大夫,大夫就是专门给你姐夫治伤的。”
三娃点头,“那姐夫肯定没事,阿姐也不会伤心了。”
有点早熟的三娃怕自己阿姐伤心哭了。
田拐子觉得这娃大器有成啊!
跑着过去把药方和钱袋子交给了方二后又跑回来的石头碰到了他奶。
他本来不想停下脚步打招呼,但是想到先生曾告诉过他,所有事都得以‘孝’为先,但是阿姐教授他所有事都得以‘理’为先。
对石头来说,他觉得先生和阿姐的话都对。
可是他奶曾想过卖过他和三娃,那这孝不要也罢。
石头想要直接跑过去,但是他奶直接把他给拦住了。
“你瞎啊?!没看到你奶站这?!”
木刘氏今儿就正打算去找木婉娘说亲事的事,正好逮到一个,直接道:“你去给你姐说,你奶给她看了一个男人,让她自个儿去县衙去把她和她之前那个男人的婚事给废了。”
受了几年文海的教授的石头对他奶的话皱了皱眉。
但他还是个六岁的小孩,也是个受了几年教授的读书人了,石头